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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霍西洲不说,不说这是不是意味着一种信任?她更害怕,自己拿了一根长矛往他心窝子里的疮疤上戳,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对前尘往事敢于回顾和承认,就像她,其实很不愿再回想被养在卫氏膝下那段的艰难的日子,尽管那些情景都还恍如昨日。
霍西洲意味难明地笑了一下,眸中似有隐晦的暗光闪动。
“怎么今日想着问了?”
燕攸宁咬唇道:“我一直都想问。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其实也可以不必告诉我的。”
话音落地,燕攸宁便感觉到自己被抱住了,他的身体气息霸道而浓烈,一下覆盖住了燕攸宁的整张脸,被他搂在怀间,她几乎无法喘气,勉强推了一把,试图去唤他:“霍西洲……”
霍西洲吻住她的樱桃小口,尝了几口,嘬出一点点的玫红印痕,方望着她,笑吟吟地道:“你关心我,我只有高兴,没有不方便。”
燕攸宁才晓得自己可能又是让他看了大笑话,脸颊红透了,怪自己什么也看不到是个瞎子,就因为这样被他戏弄了好多回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爱的男人,只有宠着。
“嗯,你说,我听着。”
燕攸宁自己给自己拉了一条引枕,侧身起来,作恭聆教诲状。虽然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浸了药的带子,但遮掩不了脸上狡黠的神采。
霍西洲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半晌后长长呼出口气:“你可知道项谋。”
这个名字一出来,燕攸宁先是一愣:“我知道。他是前朝名将的后代,出名的豪杰。”
可惜当初在争夺天下的时候,败给了李家。
前朝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乱世中英才辈出,最后李家以大势夺取了天下,可要说夺取天下的过程中最大的阻碍,那就是项氏。
霍西洲的眼眸中涌动着一股无声息于暗地摧枯拉朽的暗流,嗓音愈发低沉:“阿胭,那你可知道,项李二人约定先入长安者为王,当初李家假意与朝廷结盟,利用项家令人胆寒的军队、名望,故意将前朝军主力引入灞河岸上对抗项家军,自己乘隙先入长安称王。如此卑劣无耻的行径,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其实燕攸宁对此同意,李家高祖确实与“君子”二字无关,但夺天下不是过家家,其间动辄以流血牺牲为不足惜,讲究兵不厌诈,且胜败乃兵家常事,倒也无须耿耿于怀。
“我猜,项家也不会因此甘心放过不受信约的李家?”燕攸宁猜想。
“李氏一足善以伪善示人,不论胸中多少深恨,表面上都能装出求贤若渴的姿态,于是在项家军中四处买通人才,连萧延静这种从前杀了李家三十口人的仇敌,他们也不计前嫌地重金接纳。”霍西洲提起,殊为不屑。
但燕攸宁想,李家此举确实有作秀的嫌疑,但如果他们确实连萧延静都能奉为上宾,那确实有一个很好的激励作用,天下英才也自然便会心向往之,而反观项家军,萧延静宁可冒着被李氏报复的危险倒戈,也大抵是因为在这点上,项家做的并不好,无法留住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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