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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孩儿错了!”
留侯听到他的认错,却是心中愈发感到烦躁,伸手将他推得一踉跄,喝骂道:“滚!”
出了这个门,永远别当时一家人了!这孽障!
贺退思闭了闭眼,唇肉几乎嗑出了血,他惨淡地走到留侯跟前,跪倒,身影犹如一尊僵硬千年的石像,出声,一字一字地说道:
“孩儿错了,父亲再勿为孩儿动怒伤身,孩儿——去追求宜芳县主。这就去。”
留侯听说这话,默默地睁了一只眼,看了他一下,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声,不再理贺退思,像是以为他根本不会去做这件事也根本做不到,将双手背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后院去了。
贺退思跪在冰冷的地面,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抬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起身,让左右备快马,连夜赶赴孤山。
孤山距长安,快马来回不到半日,贺退思深夜出发,刚过子时正刻,便回到了大营。
今日入营所见所闻,无不是卫兵在谈论着今天在毬场上的精彩对决,天子猎鹿而归的喜闻都没能够引起如此之大的轰动,想来是因为三位郡主一位县主如今都是风华正茂的小娘子,家世煊赫,又球技高超,打得甚是精彩。
无人留意到身被多创的留侯世子,孤魂野鬼一般地晃过了石桥,到女眷的营门那边去了。
刚过石桥,便有守夜的将其拦下。
自燕攸宁走丢事件以后,天子在此地加派了人手,外男一律不准放过辕门。
“站住!”
一声喝,贺退思停住了脚,缓慢转过面来,那人看清是贺世子,登时惊讶,放下手中的戈矛行礼,“世子,半夜您怎会在此,可是走错了路?”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偷窥了几眼贺世子脸上花红柳绿的伤,不禁暗暗地感到有几分滑稽,不敢让世子有所觉察,低了头在底下肩膀发抖。
都说留侯奉行棍棒教育,世子今天回长安,想必是又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贺退思素以光风霁月示人,今天落得如此狼狈,被大家看猴戏似的围堵发笑,也自感到有些恼羞惭愧,装作温文尔雅毫不在意的模样,直言道:“烦你通传,问……宜芳县主,她可曾歇下。”
那人领命,转身去找程芳菱。但抑制不住,走出没有多久,便开始与身旁同行的人窃窃私语,准是老留侯将这位世子爷打了一顿,交代了什么,这位世子才大半夜地不睡觉从长安赶回来,一回来就要见宜芳县主。
正都在暗暗笑话他,冷不防,宜芳县主的绣履出现了眼前,两个人均骇然,只见程芳菱一身纱衫,像是沐浴之后出来闲步的打扮,手中挑了一盏长灯,灯火幽幽,正照着她雪白似玉的面颊,犹如凭空自生了层皎如皓月的光晕,看去十分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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