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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昇面露苦涩地点头:“是,我也是今日方知。”

如此一想,燕昇便深感懊悔。

阿胭从前,就是想要一身与阿墨一样的衣裳,都被他们呵斥、责骂,为了件衣服,他们将她赶到马场去,在那个腌臜地方一待两年。阿胭吃了这么多苦头,为生活所迫,一双手遍布伤痕,甚至,还被府上的刁奴欺负克扣月例,差一点儿就病死在马场……

他的女儿!

卢氏再看卫采苹,知道此刻还要维持涵养礼仪,不敢放肆痛哭,只噙着泪水痛诉:“卫氏,你当真好险恶的用心!”

卫采苹伏在地上不动,犹若死去。

春风曼卷枝头白花,瓣瓣飘零,荟华园外似乎隐隐有管弦丝竹的声音,细若游丝地传送进来,落在人的耳鼓中,却是声声凄哀如哭。

及笄礼中人无不在底下窃窃私语,满含惊异地谈论着这场精彩的悬念迭起的风波。

这些讨论的声音,都传入了霍西洲的耳中。

好在现在的论点都是对娘子有利的,错在卫氏,在顾氏,在燕夜紫,甚至在替人养女薄待亲女的卢氏,只唯独不在娘子身上。

他知道场上发生的一切今日娘子未必清清白白。但是,她今天必是高兴的。

他的娘子,他的宁宁。

她终于将要拥有她自己的身份,国公府的嫡娘子,她终于将要做回她自己,得到本来应该属于她的,一切一切。

他只好就这么看着,看着她用一点不会伤天害理的小小心计,巧妙地扭转局势。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操纵者,在这暗中布下了看不见的无形罗网,每一步都环环相扣。甚至,好像包括了他这个局外之人的出现。

秦太妃身边的婆妇与二位千金归来,彼时二人都已经更换了一身素服,脱去了乌发中繁丽的珠钗。

如此又是一番景象,先前燕夜紫锦衣华服以势压人,倒还可以说能独占春色,两人都更换了素衣以后,众人惊觉,还是燕攸宁眉眼清丽、举止风流,更似国公夫人。

他们再不疑有他,这国公府的嫡庶千金,定是十几年都弄错了无疑。目前所需要的调查的,不过是这卫姨娘是否清白,对此真不知情。不过,这也已经昭然若揭了。

那婆妇领燕夜紫与燕攸宁二人归来,李苌已朝里走去,站得近了不少,清楚地看见此刻大娘子脸色颓败,好似一只斗败公鸡般丧气,至于那位小娘子么……去时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不知道是宠辱不惊大智若愚,还是真憨的。

婆妇停在秦太妃跟前,躬身施礼:“回太妃话,确实二娘子背部,有一朵花形胎记,足半掌大小,奴婢所知不详,还要问夫人,对此可还有印象。”

卢氏看向满脸温柔鼓励的丈夫,他虽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在给予她力量,卢氏凝望着丈夫眼角已经爬了几道皱纹的脸,低声地道:“我好像是还记得,阿胭出生之时,背部有一块红色的印记,但我当时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

燕昇紧握住夫人的皓月雪白的细腕,叹了口气:“夫人,那看来确实,阿胭才是我们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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