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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燕攸宁几分不信,只是看他一张脸已经恢复了血色,与以往并无不同,略略安心,便也忍住不去探他先前发烧的额头。
正在这时,霍西洲背后的马突然一嘚瑟,甩弄起背上沉甸甸的脏水来。
马扬颈一甩,脏污的水珠沿着鬃毛左右四散飞溅开来,霍西洲背后如同生了眼睛,立刻侧开一步站到了燕攸宁的跟前,“啪”地一声,那大团的水珠就在他背上沉击撞开,豁湿了他大片的披发和破衣。
燕攸宁一怔,只见暮色阴翳里霍西洲的毡帽淌着水,一滴一滴地从那张英挺黢黑的俊脸上滚落,冲刷湿了他的睫毛,他垂着目光,一动不动地挡在她面前,卑微而沉默。
燕攸宁的眼眶突然便热了起来。
手指抓住霍西洲臂上的破衣,将他扯开一步。
霍西洲的臂肉虽然结实,然而被娘子这么抠抓着,到底是有些难受,稍抬起头,却只见到娘子那有些泛着白光的美眸,瞬也不瞬地凝望着自己,他顿时乱了方寸。
“娘子,为何这样看奴……”
说完,他立刻又把脸埋了下去。
第9章 霍西洲,你个哑巴
他的发梢仍然湿漉漉的,淋漓地滴着水,沾湿了的翎羽黏巴巴攒成硬邦邦的一束,毡帽下一双明亮的闪烁着光芒的眼宛如最纯粹的黑曜,有种令人不觉被吸引的魔力。
燕攸宁以前读过不知道哪个话本里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平心而论她待这个马奴,除了救命的恩情以外并不能算好,甚至差点儿让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全部尊严,而往后的那么多年,即使她已不在他身边另嫁他人,他还在苦苦等待,坚守自身,一直未娶。要说他做了长渊王以后,该有很多好女子喜欢他吧,这人,却痴傻至斯。
原来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霍西洲就喜欢自己,而且很深了。
所以看他现在被淋得像只湿了毛的狗狗,胸口那处格外地泛暖。
“霍西洲,你个臭哑巴,为什么不穿我给你买的新衣,穿这身破衣裳出来?”
她看到他现在这身衣裳,肩膀上都磨出了一个大洞,他却浑然不觉的模样,燕攸宁心底没来由地感到生气。
霍西洲顺着娘子的目光,微微偏过视线,落在自己的肩头,才发现自己衣服破了。娘子喜爱洁净,这么肮脏的自己,难怪她见了要生气了,霍西洲压低嗓音,压到近乎无声:“奴要刷马,不需要穿那么好。”
不说倒还好了,燕攸宁的眉目陡然凌厉了起来:“谁给你派的活?回头我必打他三十大板,给你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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