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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攸宁冷冷盯着他,“我刺不中你,只不过多赔上我自己一条性命,你也未必活得了。”
话音落地,便从霍西洲的鼻中蓦然流出两条腥红的血,如连珠子汩汩地滴落在她素色绣红莲花开锦纹的裹胸绢布上,洇开大团牡丹,霍西洲蹙眉,抬手擦了擦,手掌很快又涂满了自己的鲜血,血液从指缝间哗啦溢出、滴落,他的头脑一阵眩晕,但也终于彻底地明白了。
今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婚,而是诡计!
所有的一切,均是早有预谋,是她盼着自己死。她苦心孤诣,以身犯险,是盼着自己死。
没有所谓真心,那个前来向他告信的,那个燕攸宁的贴身女官……早已被人买通。
霍西洲的双目仿佛被刺痛,难受至极地望着她,“我活不了了?”
燕攸宁亲口告诉他这残酷的真相:“对,不止是合卺酒,匕首也涂了剧毒。能撑到现在才发作,长渊王的确不凡。”
霍西洲的耳洞中,也缓慢也血流清晰地流出,他已不再去擦拭,只是还俯瞰着身下的燕攸宁,自嘲一笑:“既已有毒酒,又何必多此一举,以此匕首杀我?”
燕攸宁别过了脸,避过他的目光,冷硬地回:“双重保障而已。”
保障什么?
保障他必死,而已。
原来,她想杀他的心,是如此坚定,一丝犹豫都未曾有过。
霍西洲彻底地懂了,他蓦然哈哈地笑出了声,笑出了眼眶之中的血泪,笑得胸膛直震,在他身下的燕攸宁既惊愕又恐慌,居然听不得他此刻的狂笑,她叱道:“你疯了?”
霍西洲止住了笑,他的双眸忽然变得无比沉静,衬着眼睑之下两道无比瑰艳的血泪,尤为动魄惊心,“阿胭,你恨我。”
原来,你竟是如此恨我。
不知是恨我,十年前对你痴心妄想。
亦或是恨我,今时今日,逼死了你的夫君。
原来,你是盼着我死的。
如今我活不了了,你可还解恨?
这时重华殿外忽然传来了嘈乱的动静,“叛贼霍西洲伏诛!还我李朝河山!”
左仆射带着南衙十六卫与霍西洲的长渊军对峙起来,左仆射先时还窝窝囊囊,这会儿又支棱起来,在外头口出狂言,痛斥霍西洲竖子小人,乃窃国之大奸。文人词锋激烈,骂得尤为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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