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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想勾起袁敏行的愤怒,让他对我敞开心扉,谁知这小子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还能默默地与我游园赏花,要么是已经被萝茵打压驯服,要么就是百忍成金了。

不急,伤疤要一点一点掀、愤怒要一步步往出逼,我就不相信撬不动这块石头。

走着走着,就到学里了,我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带着袁敏行从后院绕进去,同时,我给云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给几个哥儿送吃食。

等到了学堂后厅,我还像以前那样,没有立马进正堂,而是刻意停下脚步,站在大屏风后看了会儿。

此时,宫人们端着大漆盘鱼贯进入,将冒着热气的珍馐美食端了进去。

羊大学士窝在四方扶手椅上,肥胖的身子几乎将椅子填满,他的粗脖子搁在椅子栏上,额上敷着块湿手巾,病了似的不住地哼唧,左眼起了针眼,红肿得厉害。

羊大学士下边坐着鲲儿、学礼和何道远,三个哥儿面前的矮几上布满了珍馐美食,他们坐在篾席上用饭,鲲儿腿面摆了本书,一边看,一边狼吞虎咽地扒饭;礼哥儿和何道远是连襟,挨着坐在一起聊家常闲事。

礼哥儿瞧见云雀亲自给他端了一碗鱼汤,忙笑着道谢,随即,他仰头望向羊大学士,笑着劝:“先生,您也别急,先用些饭吧,您这几日腰都细了几圈呢。”

何道远忙用手肘捅了下礼哥儿,顽皮一笑:“先生正烦着呢,那会儿他请旨进内府看了睦儿,原是想劝睦儿去给首辅认错,把大事化小,哪成想陛下险些把睦儿给打死,先生担心得不行,当即草拟辞呈,想给陛下和首辅等朝臣表个态,别让他们揪住不放。哪知睦儿听见先生这般做法,强撑着走出来,咬牙对陛下说,这事与羊舅舅半点关系都没有,孩儿一人没做事一人当,若您要贬了先生的官,那孩儿与先生共进退,不做这瑞王,和先生一起去地方!”

听到这儿,礼哥儿叹了口气:“其实这次也是睦儿做太过了,如此独断专行还了得?合该被陛下教训。”

鲲儿忙道:“可也不能把他往死里打,好好同睦儿讲道理,他还是能听进去的。”

听见这话,我扭头,悄声问袁敏行:“驸马,你觉得这回瑞王做错了么?”

袁敏行身子一震,忙躬身道:“臣、臣愚昧,不敢妄断。”

我笑笑,接着往里看。

此时,羊大学士将额上敷着的手巾扯下,气得直叹气,连连摆手:“罢了罢了,不谈这要命的小阎王了,咱们用饭罢。”

礼哥儿夹了块炙羊肉,大快朵颐,有意无意地斜眼朝我这里看了下,高声笑道:“头几日咱们几个做策论,谈起了象州治理,象州地处偏远,当地有十几个尚未归顺的部族,时常侵扰抢掠百姓,是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何道远皱眉,筷子点着桌面,侃侃而谈:“朝廷从开平元年就往象州派文官治理,可仍旧不见效,若是一再放任这些披发左衽之徒,难免滋长他们骄悍之心,当出兵镇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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