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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秦嬷嬷等五六个得力仆妇在翠雪阁的正殿照顾李璋,千叮咛、万嘱咐,别给王爷喝东西,更不能给他吃吃东西,一切等太医和陛下来再说。
为了避嫌,我没有进殿,我让人搬了张四方扶手椅,坐在院子里的牡丹花旁。
而今肚子太大,没法抱睦儿,我便让云雀和小太监们带着他在院里捉蚂蚁玩,再三吩咐云雀,不许逗睦儿笑,咱们一行人淡淡的就好。
如今到了秋日里,饶是上午,徐徐冷风吹来,也让人感觉身上寒津津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用力搓了下双臂,一种无力感忽然袭来,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李璋这是真犯病了,还是故意做出病发的样子来陷害我?他目睹祖父撞柱自杀,又亲耳听到母亲的那些污言秽语,肯定心里装下事了。
而这孩子和老三李钰不一样。
当时曹妃获罪,李钰拼着被父亲厌弃、丢开前程的危险,连夜骑马赶去文姜驿,哭着喊着为母亲求情,而李璋呢?他和张达齐是阖全族之力保下来的,废后案刚发时,他就犯病晕倒,从此事中摘了出去,后面又是去佛寺祈福、又是去妃陵赔罪,这里面怕是假意大过真情。
若没猜错,张家人早都给他教过,这时候千万别冒头,你保住了,咱们就能期待来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总感觉这孩子有些凉薄怯懦,哎,若在这方面来看,他远远比不上李钰。
正在我乱想间,我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阁外传来,抬眼一瞧,李昭带着数位宫人、太监还有太医院院判杜仲来了。
我忙起身,要给他见礼。
他仿佛很急,匆匆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殿里行去。
我心里有些不高兴,自打相遇到现在,他还未如此无视我。
哎,李璋是人家的长子嘛,换位思考一下,能理解。
我让云雀抱着睦儿过来,手抓住椅子扶手,艰难地起身,随后大步往正殿里走去。
翠雪阁从前住着先帝的宠妃徐昭容,正殿还似往日,摆置的器具华贵非常,案桌上的金兽炉中正燃着沉水香,一堆人静静立在拔步床边,皆低头垂臂,不敢高声说话。
李璋这会儿已经醒了,但病恹恹的,眼睛半睁半闭着,呼吸甚是微弱,太医院院判杜仲此时坐在拔步床边的脚凳上,正皱眉给大皇子诊脉。而李昭则坐在一旁的的小圆凳上,俊脸含着抹担忧,轻声问:
“怎样了,璋儿没事吧?”
杜仲转身,给李昭见了一礼,沉声道:“齐王殿下的脉象已经平和下来了,骤然发病,应该是情绪起伏太大而导致的,请陛下放心,待臣开一剂药,给殿下调理调理就好。”
听见这话,我登时松了口气。
我扶着后腰上前,立在李昭身后,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道:“莫担心,太医都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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