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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我气得掉了泪,身子直颤:“我如今是元妃了,牧言也立了起来,你是有娘家撑腰的,还怕什么?咱们离开吧,或是寻良人再嫁,或是自己单过,总强过在那虎狼窝受气。”

“你看你,又说孩子话。”

四姐摩挲着恭哥儿的胳膊,笑道:“人和人、事和事、人和事得分开看,这些年老孙到底待牧言很好,扶持着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在当年也算保全了我,这是恩,咱们不能发达了扭头就走,更不能卸磨杀驴,所以我说,你对大太太的处置很对,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再者,他对不起的也只是我一个……”

“可我心疼你啊。”

我打断四姐的话,泪奔涌而出,直愣愣地盯着貌美文静的四姐,哽咽不已:“你、你就不恨他么?”

“恨呀。”

四姐莞尔一笑:“可我要是一直揪着不放,那日子要不要过了?难不成整日家我怨恨你,你仇视我么?我有礼哥儿要养,还要给牧言治病,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微薄,那我这时候就不恨他了,同他好,他心甘情愿地给我做事,大家面子心里都舒坦。”

说到这儿,四姐长出了口气,摩挲着我的腿,笑道:“我呀,其实真的很羡慕你,你到了如今这样的年岁,还能高兴时会笑,难过时会哭,心里有股子劲儿,我不行了,老了,眼瞧着过几年礼哥儿成亲后,我就能做祖母了。”

“谁说你老了。”

我气道:“你便是素面朝天出去,信不信,屁股后头立马跟过来一堆公子哥儿,等着你挑呢。”

“哈哈。”

四姐噗嗤一笑,打趣:“谁知最后挑来挑去,夫君家里也是一堆乌七八糟闲事,还不如孙家呢。”

我望向四姐,气道:“那会儿听见那恶妇嘴里不干不净的,说、说你在闺阁时就同孙大人?我才不信!我真恨不得撕了那恶妇的臭嘴,你又没掘她祖坟,挖她脑子,这十几年来小心谨慎地侍奉,她怎么就这么容不下你。”

说到这儿,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犹记得当年你同祁家二爷定了亲,你们俩婚前虽少见,但还是很要好的,他是个很温和腼腆的人,每回跟着祖母来咱们家里做客,都会给妹妹们带礼物,有时是宫花、有时是些精致果子,牧言小时候顽皮,偷摸躲在凤尾竹林子里,拿石子儿打他,他也不介意,笑呵呵就过了。他、他叫什么来着?我竟给忘了。”

“祁南星。”

四姐眼里似有种神采,温柔笑道:“他真是个好人哪。”

言及此,四姐轻抿了下唇,笑道:“你方才问我,大太太为何一直容不下我,确实是有缘故的。

当年祁二爷回老家给母亲守孝前,送了我一对“并蒂莲银簪”,让我戴着,等他回来。后来有一日,孙储心来家中做客,与父亲在花园子里谈天散步,正巧我去给祖母送点心,遇上了他,我当时给他见了礼就离开了,没成想簪子溜了一支,被他捡走了。

他回家后,把那簪子当成了宝,日日拿在手里摩挲,长吁短叹,夜不能寐,可不就让大太太给见着了。再后来,我成了他的外室,有了身孕后,他把我带回家,大太太一眼就认出我头上戴的那支银簪,和老孙房里的那支是一对儿,便当我还在闺中时就与老孙暗中苟且。”

“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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