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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又让胡马将朱九龄的另一幅画用撑杆撑起。

扭头看向我,笑着勾勾手,示意我去他那里,一起观赏。

另一幅画是《长安丽人行》,画的是我。

记得头一次见这幅画,还是朱九龄自尽那晚,当时这幅画还是残稿,并未画五官,如今已经添上去了。

画中的我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穿着淡紫色褙子,发髻松散,媚眼如丝,似乎在看什么人,手中提着壶酒,赤着足,脚背上画了两朵一红一白的彼岸花,旁边题着赵长卿那首词:

“玉楼初见念奴娇,无处不妖娆。眼传密意,樽前烛外,怎不魂消。

西风明月相逢夜,枕簟正凉宵。殢人记得,叮咛残漏,且慢明朝。”

这首词是当初他戏弄我,写在纸上的。

“真好看。”

我靠在李昭身上,掩唇轻笑。

“哪个好看?”

李昭揽住我的腰,轻笑着问:“人好看,还是画好看?”

“当然是人。”

我毫不脸红地自夸,仰头看他,打趣:“记得某人也曾给我画过幅嫁衣图,可比起人家朱大师的功力,那真是差远了。”

“哼。”

李昭拧了下我的屁股,“不满”地嗔道:“朱和尚这幅画了一两个月,精雕细琢,自然是好。而朕的那幅呢?某人当初同朕闹别扭,朕为了哄她,只能连夜画了那张衣着不伦不类的画,肯定简单粗糙。若是不喜欢,还给朕便是。”

“真真小气。”

我白了眼他,转身,捏住他的下巴摇,噗嗤一笑:“画既送出,概不退还。您皇帝老爷送的这幅画,我可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李昭面有得意欢喜之色,俯身吻了下我的头顶,忽然扭头,看向睦儿。

睦儿此时正被乳娘横抱着,昏昏欲睡。

李昭笑容渐渐收敛,怔怔地看了良久,轻叹了口气:“因儿女事,咱们与老朱结缘颇深,惟有亲生父母才会如此为子女盘算、妥协、受屈。好个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希望吾儿日后平平安安,无灾无祸。哎,眼瞅着就到年下了,他马上就该过周岁的生辰了。”

“是啊。”

我轻叹了口气,刚准备问李昭,打算怎么给睦儿过周岁,是不是要交给礼部,而今袁文清是礼部尚书,若是过得动静太大,老袁又该上奏札进言了,可若是交给内宫操办,皇后免不了要插手,她会不会又做什么文章?

哎,真是烦人得很。

蓦地,瞧见他眸中似含有痛苦之色,似乎想起了什么人,他方才有感慨父母子女之言,莫不是……李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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