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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我把孩子递给朱九龄,莞尔:“先生抱抱他吧。”

朱九龄一开始还不太敢,犹豫了片刻,将拐杖交到云雀手里。

他搓热了手,从我手中接过孩子。

可就在他刚抱住睦儿的瞬间,睦儿哇地一声大哭,使劲儿扭动身子,两手一齐往开推朱九龄的脸,后胳膊伸向我,想让我抱,他哭得实在是凄厉,小脸很快就憋红了,就好像谁把他扎了一针似的。

我赶忙接过儿子,摇着哄他:“不哭不哭,娘在,咱们认不得朱大叔,害怕是不是?”

也是怪了,睦儿只见了朱九龄两次,次次都吓得大哭。

此时儿子两手紧紧抱住我的脖子,哭得越发厉害,小腿使劲儿蹬,仿佛催促我赶紧离开。

忽然,只听院中传来阵杂乱的脚步声,大福子沉厚的声音徒然响起:“阿善,行李都准备好了么?眼瞧着中午有场大雪,咱得赶紧上路,否则入夜前就到不了文姜驿了。”

说话间,大福子就挑帘子进来了。

他穿着黑色武夫劲装,外头披着银线绣猛虎大氅,头和肩上都落了雪,手里拿着把半人来长的绣春刀,许久未见,他还是那般英俊,下巴留了层胡茬,更显得硬朗坚毅。

大福子朝里扫了眼,目光落在朱九龄身上,皱眉道:“朱九龄?你来这儿作甚。”

“这位是路大人吧。”

朱九龄抱拳见礼:“久仰久仰。”

大福子横了眼朱九龄,并未理会,他侧过身,用绣春刀将厚毡帘挑起,对我沉声道:“夫人若是拾掇好了,咱们现在就上路,派出去的兄弟飞鸽传书回来,老杜已经到康县了,估摸今夜就能赶到文姜驿,咱们也动身吧。”

“行。”

我忙招呼乳娘、云雀带着细软出门,尴尬地对朱九龄一笑:“实在对不住了,妾身这边……”

“无碍。”

朱九龄笑道:“孩子要紧,夫人赶紧启程吧。”

我欠身给他见了一礼,从桌上拾起儿子的小老虎暖帽,又用被子把他裹好,抱着他急匆匆往出走。

略微回头,我瞧见大福子拿着绣春刀逼近朱九龄,冷笑了声,手轻掸了下朱九龄的肩,压着声威胁:“还请先生出去后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本官不介意让这把刀多饮几口血,你儿子叫朱九思是吧……”

瞧见此,我心里不太舒服,但没表现出来,抱着小木头匆匆出了家门。

*

事到如今,我也没想什么避讳,让大福子与我和云雀同坐一车,车里扑了很厚的被褥,早都被汤婆子温热了,儿子一马车,就高兴地爬来爬去,抓住车框,试图往起站……

我靠着软靠,同云雀坐在最里边,而大福子则规规矩矩地盘腿坐在车口,他将绣春刀放在身侧,时刻盯着睦儿,总能在睦儿快跌倒时抱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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