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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瞬间就冷清了下来,仿佛掉落根针,都能听得见。
我站在院子里,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是进是退,心里越发乱,竟有点后悔逞口舌之快,可想起他方才脱口而出的‘泼妇’,气不打一处来,我瞪着乌漆嘛黑的小院尽头,用晦涩难懂的南方丹阳话骂:
“李昭你这个宗桑,我是泼妇怎么了?我要是不泼,早都被梅濂的那些小老婆生吞活剥了,我要是不泼,怎么从两手空空到挣下份家业,我要是不泼,年下怎么和人要账、怎么和那些三教九流打交道,怎么养大盈袖,好,一个两个都嫌我泼。”
我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气得拧身回到小厨房,胡乱寻到只剪子,疾步冲至炉灶跟前,拿起旧日里给他做的袜子,恨得往烂绞。
我想起他之前次次算计我,引诱我穿凤袍、试探我的野心;
给了我温柔宠溺,转头却拒绝穿西装,让我又臊又难受,哭了一夜;
在张达亨事后,他甚至动了杀心,给我准备了瓶鹤顶红。
今夜除夕,我期盼了十三年的家人团聚,本来好好的,就是他,硬生生将我八弟的疯病逼了出来,害得鲲儿断了三指。
想到这般种种,我恨得抓起他的一双鞋,用剪子尖用力划,至于亵裤,我就往坏撕,撕不动就用牙咬,最后全都填入炭火通红的炉灶,蓦地,我看见腕子上还带着他之前给的红玛瑙手串,用力扯下来,摔进炉灶里。
衣裳太多,烧得不利索,灶膛里冒出灰白的浓烟,呛得我眼泪鼻涕直流,咳嗽不已。
我真的觉得太难堪。
好是他,歹也是他,面子里子不给的也是他,但凡他能为我想一点,不至于今晚闹得这么难看。
我手撑在灶台边,而此时,孩子又狠踹了我一脚,疼得要命。
“怎么了都。”
我拳头用力锤了下灶台,闭着眼哭。
真的,即便亲人们不计较、体谅我,可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八弟和鲲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就在此时,我听见云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夫人……”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不好。”
我忍住火,打发走云雀。
我看见眼泪一滴滴落在衣裳上,晕开,消失不见。
……
慢慢地,我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我努力不去想他,可就是忍不住。
他容忍我的坏脾气和心机,我是市井生活了十多年的如意,哪怕曾经是国公小姐,可也早已沾染上了烟火气,我言语有时候真的很粗俗,他笑呵呵地包容我,甚至顺着我开玩笑,说自己是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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