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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公喝道:少说两句吧。李氏拧了拧帕子,跟在后头回了芳华堂。

八月初十卯时初,晨曦刚至,一队兵甲进了城门。早起支摊的买卖人看着队首缟素加身的男子,窃窃私语。

哥,这队人看着可真吓人。

唉,看旗子是永宁侯樊家的人马。前头戴孝的那位,想必就是国公府那位被突厥杀了的楚二老爷的女婿,樊家二爷了。

樊家二爷有心了,听说他把那批突厥兵杀了个干干净净呢。

那又如何?人还是没了,留下孤儿寡母的,可怜呐。

队伍行至护国公府,楚家正门打开,府门前楚家众人已等了半个时辰。二太太陈氏依着陈嬷嬷勉强立住,远远望着丈夫的棺柩过来,视线早已模糊,瘦得只剩骨头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散了架。

楚蓁跟在母亲身后,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模糊,只有母亲不断抖动的身子及前方缓缓行来的队伍,若不是手中牵着满哥儿,竟有种身在梦中之感。

楚家往交好的各家报了丧,丧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楚祎捧了父亲的牌位,族中子弟八人将父亲的棺柩抬入灵堂之中。唢呐声、笙声、哭声袭来,尚且瘦弱的少年晃了晃,仍旧挺直了背。

楚蓁跟在后头进了灵堂,便跪在母亲身边,麻木的烧着黄纸,堂前一个大大的奠字时刻提醒着她,父亲真的已经去了,再没人教她临帖,没人给她带街口的秦家点心了,没人温情脉脉的摸她的头了。

五爷楚祺这几天过得混沌,只晓得父亲出事了,因他年纪小,无人告诉他到底如何。这会子跪在堂上,终于知道父亲是去了,再也忍不住,一声父亲,凄厉哀伤,闻着无不痛心。

由此,灵堂上哭声渐大,二房众人皆心碎痛哭,陈氏几次哭昏了过去,却硬是不愿回房,说要陪着二老爷。

死者已矣,徒留生者锥心。

楚蓁拗不过母亲,只能强忍悲伤,细心照顾母亲。樊克之本是陪着护国公跟楚三老爷招呼吊唁的人,趁着空隙看了看楚蓁,见她红肿着眼,满脸憔悴,原本丰盈的下巴尖似刀,心疼得很。又想起追上那伙突厥兵时的情境,恨不得直捣突厥王王帐,用其头颅为岳父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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