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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凤一旁远远看着,手里头正打着璎珞,见得那边儿廊下,小丫头一头乌亮的头发梳得双丫髻,簪得两朵嵌红玉的蝶恋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来,不觉撇开眼,暗地里咂舌。
幸好她有自知之明,没得漏出了什么马脚出来。这么个厉害的小丫头,竟是和县老爷的亲娘隔三差五的吵架动手,若是她敢冒出点想法来,怕是骨头渣子,都要被啃得不剩下了。
又想起了那忽然就不见了的珠儿,心里头凉意更甚。
这个奶奶瞧着软软弱弱是个好性子,却是下了狠手出来,也是眼睛都不带眨的。好歹也是她的贴身婢女,这人却是说送走就送走了。
想着那珠儿此时此刻也不晓得在哪里受罪,银凤只垂了脑袋,将两滴泪悄悄抹去,就继续打起了璎珞来。
那被打发去办差事的小丫头唤作春喜,今年不过九岁,是林娇自己相中的,倒是和她如今的脾性相近,却是个浑不怕的傻大胆。
那林娇叫她做的事情,但凡是换个人,也不见得就敢去做,偏她听进了耳朵里,就只想着怎么办好差事,再不曾想过害怕什么的。
远远瞧见那夏氏在二门口闹腾着,再瞧有个小厮偷偷摸摸就溜了出去,这春喜心知过不得多久,怕是那县老爷就要来了。于是赶紧的就窜上了前去,和那夏氏一打照面,夏氏立时就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这丫头她认识,正是那林娇身边儿的走狗,每每和那林娇一起,也是个胆大包天的,竟敢和她动手。
春喜哪里会吃亏,身子一闪便躲开了去,却又揪住了夏氏的衣领子,附在她耳上低语了几句,却只见得那夏氏好似疯癫了一般,竟是翻过身,就伸出长长指甲,往春喜脸上挠了过去。
依着春喜的灵活,她是能躲开了去的,偏她不躲不避,只是把脸侧过了去,却是叫那夏氏,一爪子挠在了脖子上,登时血痕淋淋。
春喜瞅了那边儿县老爷的官袍闪出了一角,寻思着这时机差不多就到了,立时就推了那夏氏一把,随即自己个儿也跌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就哭喊了起来。
春喜这一推,却是做得悄无声息,大家看在眼里的,却是那夏氏猛虎下山厮打那小丫头的时候,自己个儿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
可夏氏心里清楚啊,嘴上就不饶人。孔辙才一走近,眼里看的,耳朵里听的,都是他无法忍受和接受的。心里只觉一阵钝疼,他的亲娘,小时候也是温婉和煦的,如今,怎就成了这副市井泼妇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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