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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牢里头走了一遭,吴德把萧老爷给恨得要死,见得林榕的面,便先是恶狠狠骂了一句:我再不能饶了那老狗的性命的。
林榕不动声色,只在脸上带着软软的歉笑:吴德兄休要动怒,这事儿原就不干吴德兄的事,既是吴德兄好容易出来了,还是回家去,好好和嫂夫人过日子才是,至于我这事儿,便不必再管了。
想起小龙氏每日里哭哭啼啼满脸哀怨的样子,吴德便气不打一处来,那贱人,便是她不说,他心里却也有数,那贱人是羡慕她那嫁去萧家的姐姐的。嫌贫爱富的贱妇!
吴德眼睛一翻,满脸煞气:看林榕小弟这话说的,咱们兄弟俩还分什么彼此,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儿啊,我管定了。
萧淑云从朝和县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在此期间,吴德和萧老爷频频在街道上相见,那吴德每每口出狂言,把个萧老爷气得不行。想要发作,却又心有忌讳,发作不得,于是没过几日,便头风发作,躺在床上,下不得地去。
而吴德却以为萧老爷是怕了他,于是更加得意猖狂,堵在萧府的门口儿,摆了桌子,放了文房四宝,一面喋喋不休地骂萧家门风差,养的女儿是个朝秦暮楚的杨花性子,一面还要作诗几首,以表心中之愤慨嫌恶。
萧太太躲在家里耐不住了,这败坏的可都是她女儿的名声,她原本还打算着,给她的云娘再寻一门儿好亲事的,这么一闹,好的人家哪个还能瞧得上云娘去。
于是,萧太太便在萧老爷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问那萧老爷,不过区区一个童生罢了,往日里那么多银子孝敬上去,为何这时候,便没人愿意为自己家撑腰做主了?
萧老爷却是有苦难说。
那吴德前脚出了大牢,后脚,那刘县令就叫人把银子给悄悄儿退了回来。因着素日里萧老爷从来不少刘县令的孝敬,故而刘县令叫人给他捎了一句话,只说,这吴德的背后,有个惹不得的大人物,叫萧老爷忍着点,不过是个只能过点儿嘴皮子瘾的小人罢了,不必一般见识。
到了萧老爷这岁数,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忍过,那吴德还惹不得他动怒,只是,这是人皆有软肋,萧老爷的软肋,便是他的这几个骨血。尤其这个大女儿,每每想起她和离归家来,他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得很。
当初,若不是他一心一意的,非要把女儿嫁去什么书香世家,想着沾点书香味儿,也好养出个没有铜臭味儿的外孙儿来,可结果呢,满是书香味儿的外孙儿没影子,却是把女儿推进了火坑里。
萧老爷想发作,可他受了刘县令的提点,不敢轻举妄动,又想要软下身段去拉拢了吴德,按下了这事儿,却又咽不下这口气,这般不上不下的僵持着,再听着吴德在外头每日里不间歇的叫骂,萧家全家上下,一时间,真真是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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