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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二娘胡乱的点着头,眼泪却掉的更快了。
母女俩抱着哭了一会儿,孟彤的情绪稳定了些,就把春二娘推开了一点,一边给她抹泪,一边吸着气哽咽道:
娘,俺一早在木匠那儿定了个车厢,明儿俺就去拉回来。
等俺把马车装好了,咱们就准备准备,带爹出去玩儿。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爹这辈子最远也只去过一次水头镇,咱们带他去府城看看。
要是他的身子还撑得住,咱们就带他去比府城更远的地方。
师傅说外头的世界很大很大,俺想带爹去看看,看看外面世界的繁华,看看师傅说的大运河,看看被人称为人间天堂的江南。
看到女儿连哭边说的样子,春二娘抖着唇,嘴巴张了张,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你爹还有多少时间?
☆、229知晓
孟彤闭了闭眼,斗大的眼珠从脸上簌簌滚落。
她深吸了口气,答非所问的道:咱们这几天用药酒给爹泡澡,就用俺以前用过的那个大木桶泡。
春二娘的脸倏地的白了白,药酒也没有用了吗?
孟彤难过的抹了把脸,哑声道:药酒有用,是爹的身子不行了,泡了药酒,等他走时身上才不会那么痛。
春二娘嘴里呜咽一声,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差点儿失控的哭声压住,深怕惊醒了隔壁屋的孟大。
是啊,孟大这病一发起来,总是让他疼不欲生。她与孟大自幼时就在一起相扶相持,她甚至比孟大自己都更了解他。
以前每每天冷时,孟大身上都会针扎似的疼,整个猫冬期,他会痛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前年自已一家三口被赶到这山地来,他才过了个舒坦了些的冬天。
也亏得女儿长大了,咬着牙,拼了命,才让一家三口活着撑过了一整个冬天。
之后拜了师傅学了本事,这两年总算是让孟大过了这年舒心日子,要是能让他舒舒服服、开开心心的走,也总好过他活着痛的死去活来的。
春二娘痛哭了一场,抬头看着仰着头站在那里默默流泪的女儿,她心痛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心疼。
这一刻,她突然就想通了。
女儿还这么小,她心底的难过并不会比自己少,可她还要为了不让自己更伤心,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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