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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汝川笑道:“你还真说对了,实话告诉你,当年我就帮过一把手!”
见妹妹神色诧异,叶汝川不禁有些得意,也不卖关子:“十几年前贺家抄家,上下百口人,逃的逃,卖的卖。有天有个人牙子找上我,问要不要买丫头伺候,说是贺家出来的,识文断字,聪明伶俐,模样一等一,就是价钱高了点。我就去看了,竟是老管家老柳的那个叫什么眉的孙女,从前去贺家拜老爷子的时候见过,那会儿也就十来岁吧,我寻思着糟蹋了不忍心,就买了下来,听她说老家还有人,后来给送了过去。”
“当初也没存着什么想法,就是觉着贺家倒了,毕竟从前也上门认亲戚,得到过便利的,既然遇上了,不伸手说不过去,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儿。没成想几个月前,我替一个京师回来办事的学官老朋友接风,竟听到了贺家那个孙少爷的消息,说如今风光得很。只是一开始,也不知哪来的风评,道是心狠手辣,手上不知道多少条人命,不是个善主,他信以为真,也就作罢,没想到有回偶然碰见,知道是同乡,竟意外的谦和,以后辈自居,极有风度的一个人,他就此难忘,在我跟前夸赞不已,说三人成虎,谣言可恨,平白坏了人的名声。我就想起了当年这事,托朋友传了封信,提了半句。本来我也没存什么指望,不过是被逼得没办法,厚着脸皮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前些时日,那边竟回了消息!”
红莲刚才端了碗熬得白花花的大骨汤进来,听得入神,忍不住催促:“舅老爷,那边怎么说?”
“贺家孙少爷叫人带话,说听说咱们家有孩子在省城这边读医,他那边有个陆军医学院,如今正招生,让孩子去考,只要成绩合格,能顺利完成学业,日后,他可以帮忙荐到卫生司去任职。”
他的眼睛炯炯发亮。
“妹妹!不说日后如何,这是贺家孙子念旧,愿意认咱们做回亲戚的意思!咱们能不抓住这机会吗!他荀大寿有陆宏达做靠山,咱们有贺家!”
“这可太好了!说起来,贺家当初不就是被姓陆的给陷害的吗!”红莲也兴奋地插了一句。
贺家在前清时,是省城里的世宦大族。老太爷那会儿放江南道台,主盐政,因为不愿和当时任知府的同乡陆宏达同流合污,不但遭到诬告,竟还被举证,说贺家几十年就曾和入川的长毛石达开有往来,不但坐实逆反,还在石逆死后,私藏了一笔数目惊人的长毛窖藏。
老太爷拿不出,也无法为贺家洗脱罪名,朝廷定罪,大夜弥天,原是当地朱门世族的贺家,就此消失在了省城人的视线里。
十几年后,就在贺家旧事被人渐渐遗忘的时候,没想到,当年的贺家后人竟又出现了,还能被当做靠山,也难怪兄长这么急着要来找自己。
叶云锦踌躇着。
做兄长的却没留意到妹妹的沉默,继续说道:“妹妹,别管是大清国还是大浑国,红顶才是正道,尤其咱们这种人家。所以我来找你,赶紧让雪至过去,认下这个表舅舅!千万别错过机会!”
叶云锦迟疑了片刻,想起女儿三天前的那个决绝举动,终究是没法再坚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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