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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时端着铜盆进来,拧了帕子递给他,禀道:“主子,廷牧公公说话就到,先遣了小黄门来通话,说是官家找您。”
他接过帕子擦擦手,嗯一声。
官家这时候叫他进宫,指定是因着早朝时候大殿上那些谏臣的话。
允淑接过他净手的帕子放水里去,折回来问他,“官家这时候叫你进宫做什么的?这天都黑了,再过个把时辰宫里就要落宵禁。”
“是早朝的时候,官家宣了道旨意,叫底下的那堆老古板坐不住了,才退朝,就倚老卖老在乾和殿长跪不起,叫官家收回成命。”他冷笑一声,“稀罕呢,身为谏臣,平日里就没说过一句称意的话,混天撩日在谏院当值,一堆人全都是摆设,官家是圣明君主,要他们多嘴多舌什么?个个眼盲心瞎的固守陈规,是该敲打敲打才是。”
“到底是老臣子了,你过去也不要太下他们脸子,说两句罢了,犯不上去把谏院也得罪了。”
允淑担心他去往谏院一站,再打起来,谏院那帮老头子听说个个固执己见不懂开化,守着开国刑典容不得官家丁点激越。
也不知道官家这是又挑衅了那个律法典籍,叫谏院的老臣子都跪乾和殿了。
他说成,“我晓得分寸,你放宽心就是。”
见他答应了,允淑总算松口气。
冤家宜解不宜结,朝廷里头恨他的官儿多了去,别回头再和谏院结了梁子,那都是口若悬河的言官,随便给他使绊子穿小鞋,就如洪水猛兽,还是能避之则避之最好。
入了夜天就凉,她四下看看,问覃时,“府上可有厚些挡风的衣裳?去取一件来,给大监大人带上,我瞧着下凉了。”
覃时说有,转而就出去拿衣裳去了。
她送冯玄畅出了府门,同廷牧打个照面,廷牧巴巴跑过来给她呵腰,小声道:“大姑,往后你可得把自己个儿护结实了,这样挡刀的事儿,一回就成了,身家性命可不是系于您自己身上,廷牧也记挂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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