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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吃饭到一半的时候,祖母曾派了人过来。”她醒来已有半天,脑袋灵活得很,迅速想到了由头,“仆妇说,祖母昨晚已递了进宫请安的书文,想必皇后不会拒绝。她想与我一道同去,做个见证——据我看,是夫君昨日威仪太盛,祖母想早点撇清,免得堂姐再出岔子,又牵连到她。”
“那你想去么?”
阿嫣其实还未考虑此事,只问道:“夫君觉得呢?”
“即便不去,皇后也会再召你。”
见她面露茫然,他凑近些,提点道:“皇家苦心赐婚,陪了丰厚嫁妆,难道是在做善事?”
这样一说,阿嫣立时明白了过来。
确实,当日给王妃的陪嫁多半是礼部和内廷准备的,无不贵重。朝廷里那么些人精,哪会做赔本买卖?除了在府里安插小锦那种人,借着赐田庄等事来安插眼线,八成也是对她存有指望——谢家与皇室的纠葛涉事之人心知肚明,皇家毕竟坐拥天下,要威逼利诱的让她心向娘家并不难。
果真这王妃并不好当。
阿嫣暗自喟叹,又问谢珽当如何应对。
谢珽拥被坐起身,也没掩饰他示弱麻痹的意图,教她该如何对答。说了两句,觉得喉咙有点痒,举头四顾。
阿嫣猜得其意,指了指桌案。
“那边有茶水,只怕凉了。”
“无妨。”谢珽过去倒了杯凉透的茶,漱口后先喝了两杯——京城气候比魏州干燥,他刚住入随园的那晚,半夜就曾渴醒。阿嫣得知后,昨晚便让人准备了壶热茶,以备夜半所用。
搁到清晨难免凉透。
谢珽身强体健,加之阿嫣备的是暖胃的茶,喝了也无妨。见她也坐起来,寝衣半松的靠着软枕打哈欠,也斟一杯给她递过去。
阿嫣接了漱口,吐在床畔的小瓮里。
这样一来,就不急着起身了。
她许久不曾赖床,难得有这样安逸闲适的早晨,索性靠在角落里,听谢珽细说宫里的事情。
其实也没太多要叮嘱的,想送出去的假消息早就借乔怀远的手递到吉甫手里,阿嫣只需就着后宅琐事稍加润色即可。谢珽知道她聪慧,许多事一点就通,将要害之处说清后,便无需赘言了。
徐徐言说间,男人的目光在她眉眼间打转。
从魏州到京城的路上,因危机四伏,又在官驿遇到伏击,狠狠厮杀了一场,他的心神一直绷着,从未松懈。而阿嫣身子骨不似他强健,朝行夕宿的颠簸久了,加之月事将近身体难受,气色总不太好。一路上,除了掀帘看风景,便是靠在他怀里养神,柔弱可怜。
直到进京安顿住下,阖家团聚后歇够了,才恢复往常的灵动娇丽,巧笑顾盼。
谢珽心中稍慰,将茶壶放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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