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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沉迷话本,或是翻看闲书,待身边有了人,就得赶紧换回生闷气的模样。为此,她连屋门都不大出去。
这会儿卢嬷嬷她们仍被屏退。
屋里唯有火盆熏暖,阿嫣自研墨铺纸,慢慢勾画一副图画。
——是西禺山的成片梅林。
刺杀时的惊惧在生辰夜的温馨欢喜里磨平,此刻想起西禺山,鼻尖曾闻到的血腥味似渐渐淡了,浮入脑海的,却是谢琤和徐秉均、谢淑的欢快笑闹,是婆母的慈和含笑,是谢珽在暗处拨弄箜篌,衣衫落落。是那日射箭场上,谢珽将她用在怀里,耐心地教她射箭,鼻息落在耳畔。
心头轻轻一颤,笔尖的墨落在纸上,氤成一团。
阿嫣懊恼的蹙了蹙眉。
好在墨点低落的地方并非要害,赶紧拿细笔勾开,稍加点染,还是能够挽救的。
她将男人的身姿赶出脑海,手里轻握着玉笔,慢慢在纸上勾画。直到院里传来仆妇问候的声音,夹杂熟悉的低醇嗓音——
“王妃呢?”
“用过晌午饭后就在屋里独自坐着,也不让人进去打搅。近来天寒地冻,王妃素来畏冷,又身子弱懒得动弹,已好些天没出屋子走动了。”卢嬷嬷在甬道旁屈膝,恭敬回禀道。
其实她知道阿嫣在置气,但不敢明说。
怕夫妻俩闹得更僵。
谢珽颔首,让她们仍在外面候着,自掀起帘帐进了屋,就见阿嫣盈盈站在书案后面,正拿空纸遮盖案上的东西。
屋里炭盆熏得极暖,她身上穿得也不厚,挑了件半旧的织锦长裙,腰肢轻束,勾勒得身姿纤袅。因是闭门不出,也没梳发髻,满头青丝随意拿珠钗松散挽着,衬得脸颊柔白。
四目相对,她下意识瞥了眼窗外,声音淡淡,“殿下怎么来了?”
“报喜。”谢珽道。
这意思是……
阿嫣愣了一瞬,眼底迅速浮起明媚喜悦,低笑问道:“殿下已经捉到了?是谁?”
“小锦。先前你猜得没错。”
谢珽缓步上前,瞧见她遮盖住的似是张画,随手掀开一角道:“怕人瞧见?”
“卢嬷嬷和玉露她们都以为我在赌气,哪能让人瞧见这闲情逸致。”阿嫣暗自松了口气,想着玉泉不久即可回到身边,她也无需在最亲近的人跟前装样子,愈发浑身轻松,说话间斟茶递给谢珽,问道:“倒是那个小锦,瞧着那样瘦弱,怎会是个奸细?”
谢珽没瞒她,将昨晚的事大略说了。
——当然,乔怀远的事是绝口不能提的。只说小锦是吉甫的眼线,如今行迹毕露,既有潜伏内宅刺探消息的罪行,又有暗中投毒挑拨内宅的恶念,已交到了谢瑁手里,任其责罚。
阿嫣对此并无异议。
“那玉泉呢,何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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