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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那是齐王的封地云都都城。齐王妃的侄女云莺县主即将要与韩王成婚,据说容色冠绝九州的齐王世子,特地为她点的万盏孔明灯,意为祈福,夫妻和顺之意。”
说话的是当今丞相之嫡长孙纪沅,字淮安,乃是秦姒自幼的伴读。
“冠绝九州?他有你好看吗?”秦姒回过头看着眼前月光下温润如玉,峨冠博带的翩翩君子,眼神里透着迷惘与向往,“也不知这世上可有如此真心待本宫之人,为本宫点上这一片灯。”
“甲板上凉。”
纪淮安深情注视着眼前生的眼若星辰,唇似渥丹,月光下白皙莹润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白瓷釉,无半点瑕疵的气质高贵,姿容胜雪的妙龄少女。
任谁看,她都是一朵开在人间的富贵花,而不是掌握着生杀大权,杀伐决断,令人惧怕的东宫和宁长公主殿下。
他走上前蹲下替她穿上绣鞋,将一件月白色披风给她披上。
“殿下会拥有这天下美好的一切。”
“包括你吗?”
“包括微臣。”他一向温柔,眼神里微微荡着笑意,似在与自己的情人喁喁私语。
“淮安,叫一声我的名字吧?”秦姒水润的杏眼里映出天上闪烁的星光。
纪淮安神色却变得有些僵,后退两步,单膝跪地,虔诚而知礼,“微臣不敢。”
秦姒微微叹息,又看向那灯火通明之处,面色晦暗不明。
良久,她道:“大燕应该是无疆之国,云都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应该属于一个藩王都城。”
她说的理所当然,仿佛这天下本该被她收入囊中。
纪淮安抬头看她,眼神里透着崇敬,“殿下文韬武略,将来会是这九州最大的君主。”
谁知眼前的女子突然轻笑出声,上前轻轻牵着他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淮安既然这么认为,为何却要害我?”她笑起来时露出两侧尖尖的虎牙,天真无辜。仿佛是在与他讨论“不如明日我们去赏花吧”这类日常简单的小事一般。
纪淮安却面色惨白,就连嫣红的唇都失去了血色。
秦姒又向他走近一步,环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本宫听说,你的姑母纪贵妃已经怀孕四个月,且是个男胎。本宫真是替父皇感到高兴,他这一辈子也不过是得了本宫一个女儿,如今老来得子。听说,立储的圣旨都已经写好了,只待贵妃诞下麟儿。”
“殿下是如何得知此事?”
纪淮安苦笑。她永远像现在这般,看似天真不愠世事,却不动声色的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有洞察一切的本领。
姑母有孕,这事儿除了陛下与姑母身边贴身侍奉的人,纪家也就他与父亲知道。他们瞒得这样天衣无缝,不曾想却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淮安,你真不该背叛本宫,难道做本宫的皇夫不比做纪家的国舅好吗?”秦姒一脸失望,像是真的被喜欢的人伤了心。
纪怀安深知她对谁都如此,深情款款,博爱而情不专。你以为她爱极了你,到头来你会发现,她其实谁也不爱。
他伸手替她将额前一缕被风吹散的青丝拢到耳后,叹息,“我的好殿下,你若是傻一些,笨一些该多好?”
“那本宫不就死了。”她亲昵的拨弄着他头上插着的那根通体雪白的簪子。那是她前年送他的加冠礼物。她亲手画的样式,顶端簪了一朵兰花,淡雅如其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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