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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庆公主在宁玥的搀扶下走下了台阶,台阶尽头是一条长长的、潮湿的通道,墙壁上挂着破烂的油灯,灯光落在地面的水渍上,反射出昏黄的光。
通道两旁是一个个由铁栅栏隔开的小牢房,想来这一任君主并不算残暴,关押的私犯不多,零星三两个,见到外人进来,痴痴地笑了几声,把手伸到栅栏外,想去捉那干净华美的衣裳。
德庆公主的心里涌上一股恶寒,避开了这只手,又撞上那只手。
宁玥把德庆公主搂紧怀里,阴冷如厉鬼的眸光瞪向那些无聊透顶的犯人,犯人被她瞪得汗毛直竖,如见了天敌一般,瑟瑟地爬回了墙角。
尽头,最阴暗的一个小牢房中,马谨严抱头坐在脏乱的木床上,大抵是嫌弃这里的稻草,他把外衣脱了铺在上头,跳蚤一坨坨、一只只地在干净的锦衣上游走,爬上他脊背,钻入他乌发。
德庆公主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听到动静,马谨严抬起头,眼睛一亮,冲了过来:“德庆!”
德庆公主本能地倒退了两步,也不知是嫌弃他身上的跳蚤还是恶心他做过的事情。
马谨严的眸光微微一暗:“德庆,你不要怕我。”
德庆公主摇了摇头:“我不是怕你,耿烨,我是讨厌你。”
马谨严也摇头,神色满是痛苦:“德庆,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没指使任何人刺杀你父皇,我与那件事没有关系。”
“爱我?你所谓的爱就是不知廉耻的占有、不计后果的利用,耿烨,我在你眼里,难道就真的是个傻子?”德庆公主问得十分平静。
马谨严的心里微微地疼痛,说起来十分可笑,他一直拿德庆当一枚棋子,一直怨恨着当初被德庆逼出京城的事,所以当他听说皇甫昕死在了地宫之后,当即给南疆皇后献计,说自己愿意代表南疆前往西凉和亲,除了对付容卿、宁玥之外,他也想把这个没娶回来的女人狠狠地踩在脚下,想让她毫无保留地爱上自己,像条狗一样爱着他、顺着他,被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步步为营,以为快要完全俘获这个女人的心了,谁料最后三日,被逼得方寸大乱,对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而在这场罪孽的欢爱中,更可悲的是,他居然发现自己有一点喜欢上她了。
早在出门的一霎,他就该听女血卫的话杀了她。
他不该心软的。
“德庆……”
“别叫我!没得让人恶心!”德庆公主何止了马谨严。
男人滥情,却长情。
女人专情,却也无情。
一旦不爱了,就是真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德庆公主的转变,让马谨严措手不及。
马谨严受伤地望进她冷漠的眼睛:“你真的这么绝情吗?德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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