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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援拿着奶酒回了柴房,浚县温差大,白日如盛夏,早晚如深秋,异常清冷。他们的行礼早在被掳来的路上丢了大半,没被子盖,只一床不算厚的毯子。马援将奶酒分了一些给皇甫珊和小男孩儿,剩余的,全都喂了容卿。
容卿很虚弱,靠在他怀里,他几乎听不到容卿的呼吸,他心里一阵抽痛,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后悔把容卿带出皇宫了,如果容卿留在那边,一定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被人追杀。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容卿是他儿子,是马家的嫡长子,他怎么能不带容卿回家?
皇甫珊怔怔地看着将容卿紧搂在怀里的马援,道:“袁术,你真的对容卿很好耶。”
马援的眼神闪了闪:“可能是……他总让我想起自己的儿子吧?”
皇甫珊哦了一声,没往心里去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马援凝视着地面,眸光幽暗地说道:“不会很久。”
“那就好,我讨厌这里!”皇甫珊说着,打了个呵欠。先前觉着冷,倒是不困,眼下喝了奶酒一暖和,瞬间开始眼皮子打架。小男孩儿已经挨着容卿睡下了,她在小男孩儿的另一侧躺下。马援给他们三个盖好薄毯,又在屋子里点了一堆小篝火,静静地守起了夜。等三个孩子全都睡着,他才终于解开衣衫,露出了红肿溃烂的伤口。
不远处的山坡上,从厨房逃走的疤痕男子拿着一幅画,他左手除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全都放在嘴边,他静静地咬着指甲。这是他开始逃亡生涯后才产生的怪癖,每每焦虑时,他都会这样。画上画着三个人,中年男子、年轻女子、年轻男子,画的下方写着悬赏一万两黄金。
他将眸光从画上移开,望向柴房中对着火光检查伤口的中年男子,眼底水光闪耀。随后,他又望向陷入昏睡的年轻男子,眸子里涌上一层极强的憎恶,他倏然起身,捏紧画像迈向了山寨大门。
守门的土匪看见是他,吆喝了一声:“秀才,这么晚了,还要下山啊?”
“嗯。”他淡淡应了声。
土匪吹了声口哨:“他们几个去红坊了,你是不是也要去啊?好小子,平日里看着是个老实的,关键时刻,该占的便宜一点都不少占啊!去吧去吧,记得明天给我带一笼灌汤包回来!”
“知道了。”他眸光冰冷地朝外走去。
突然,柴房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他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土匪挠了挠头:“诶我说?你到底下不下山啊?不下我可关门啦!”
他没回答土匪的话,面容开始扭曲抽搐,似在心里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越发显得他脸上的疤痕狰狞而恐怖。半晌后,他把画像往火盆了一扔,回往了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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