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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飘进眼里,他被风灌满喉咙。难以置信这残酷的真相,原来自小到大呵护他的从来不是他真正的母亲,那些父母间的甜蜜恩爱,全?是他们合伙演的戏,仅仅为了骗他健康成长,顺利成才。

他被震惊和愤怒冲昏了头,语气冰冷地盯着他的父亲。  “既然你们一直都在骗我,怎么不骗到死呢?”他咬牙道,“现在又告诉我干什么?”

“你总不能一直认她?,她?害死了春梅,你应该恨她?才对。”赵东平举着伞,脸色因病重而发青,“从前你小,不懂事?,只觉得她?对你好?,现在你长大了,该有你自己的主见。”

“孩子,我是不会害你的,”赵东平说,“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你好?吗?要不是我求她?来扮演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身心健康地长到这么大?知砚,你要记住,都是我一直给你撑伞,才帮你挡了这么多雨。”

他的一字一句散在风里,赵知砚安静半晌,笑了一声。

从前他坚信父母相爱,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反目的时候。  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二人自始至终都各怀鬼胎,明争暗夺一个孩子的偏爱,荒唐又可怜。

而他也可怜,他只是个被愚弄的晚辈。  想瞒他时,所有人都对他守口?如瓶,如今想让他知道,就又一股脑全?都告诉他,大人们总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唯独没考虑过他的感受。

“我不需要你的伞,”最终他后退一步,退出他的伞檐,“天上下的是雨,又不是刀子,没人给我撑伞,我自己也能好?好?的。”

那是他跟赵东平说的最后一句话,后来一直到他病重离世,他都再?没对他开过口?。.  而不论是赵东平活着还是死后,那把长柄黑伞永远竖立在门边,这城市多雨,阴雨的季节他背着书包一次次经过它跨出门去,硬是没再?拿起过它。

他是从那年讨厌起打伞,也讨厌站在一切低矮的阴影之下。  每当宽大的伞檐遮过头顶,他总是没来由地记起赵东平那句“是我一直给你撑伞”,记起他年少时被男人的肩膀怀抱护佑的瞬间。

曾经他多有安全?感,日后想起,就有多厌恶那种受迫的压抑感。  就好?像他的父亲还在他身边,长长久久,阴魂不散。

她?那侧车窗没关好?,风声呜呜咽咽的。  赵知砚按键替她?升上去,玻璃进入卡口?的瞬间,车厢里骤然阒静无声。刚才在他讲话时,梁初一直扭头看着他,现在他便看见她?的眼睛,平和安静,眼眸里倒映着光。

其实赵知砚也想过,为何他会因为一次谈话就彻底恨上了赵东平,分明他是他亲生的父亲,那时候还是个将死的病人。  起初他以为他是恨他骗他,或者?恨他强迫他,可又觉得都不太是。他更恨他的原因,似乎仅仅是因为他开启了那次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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