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及,我疼(2 / 2)
时尔坐在楼梯上,依靠在墙上缩成一团,她根本没去听路子及说了些什么,只是出神的叫他的名字:“路子及,你知道吗,爸爸他不是一直都这么爱我的。”
路子及不明白,“什么?”
“我是吴妈带大的,小的时候,我很少能见到爸爸,他每天都很忙,很少回家,即便是回家,也是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任何人都不准进去,包括我。”
“我那个时候,每天都希望他可以抱一抱我,可以像别的小朋友的爸爸那样,送我去上学,和我一起吃饭,给我讲睡前故事,可是,从来都没有。”
“时尔”
“你听我我说完好不好?我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些,就连皮熠安都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害怕,害怕以前的那个爸爸会回来。”
“我为了让他回来陪陪我,故意在大雪天脱掉羽绒服,偷偷的吃雪糕,我想,如果我生病了爸爸肯定会心疼我,我让吴妈给他打电话,可吴妈说,他在外省,回不来。”
“就在我以为爸爸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他喝的半醉,回家来跟我说‘她问我你过的开不开心,喜欢吃些什么,可我都不知道,她好像有些不高兴了’。”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爸爸说的是谁,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自从那一天后,他就开始对我很好很好,他对我笑,送我上学,给我做饭。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高兴,我以为是因为我生日时候许愿成功了。”
这些事情都太久远了,远到时尔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干干净净,可原来,它们就安睡在她的脑海里,潜伏着,等待着,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争先恐后的跳出来,叫嚣着要给时尔致命一击。
“路子及,我疼”
哽咽声渐重,路子及这才发现,时尔在哭。
那个脸上永远带着七分笑意,天真到不谙世事,相信这世界充斥着美好和善良,宁愿自己受委屈也永远不苛责别人的时尔,像一只朝阳而生的向日葵一样的时尔,缩在医院一个冰冷昏暗的角落里,哭着说,她疼。
有没有人救救我,有没有人来寻我,有没有人发现,我疼,浑身都疼,疼的站不起来,疼的浑身颤栗。
一个温暖的怀抱猛地贴近,时尔感觉到自己被揉进了一个散发着暖香的结实xong膛,有力的臂膀紧紧的圈住了她,柔软的唇在她额头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黑暗和冰冷逐渐褪去,一个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你有我了。”
去他妈的报仇!路子及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心疼的快要裂开来,当她的眼泪滴到他的脖颈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谁都不能伤害时尔,谁都不能。
他不要报仇了,他什么都不要了,他不能失去怀里的这个人,他要把她紧紧的勒在身边,他要她永远都天真而不谙世事,他要她永远都不会伤心。
他舍不得,他失败了,他承认,他爱时尔,他这样的爱时尔,和她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他是疯了才会想要去伤害她!
一想到这里,路子及就一阵后怕,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失去她,如果她知道他接近她的初衷
路子及吓得浑身都发颤,他胡乱的亲吻着时尔的面庞,吻去她汹涌的泪水,一声又一声的低声哄着她,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坐到自己的腿上,就像哄孩子那样一下一下的温柔拍打着她的后背。
幸好,幸好一切都不是不可挽回。
赵助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时尔的情绪已经被路子及安抚的稳定的多,只是脑子里的事情乱成一团,仍然是浑浑噩噩的。
“时尔。”路子及擦干净她眼角的泪,又吻了吻她哭的红肿的眼睛,“想不想睡觉,我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
时尔摇了摇头,嗓子干涩,鼻音很重:“我想去看看姚阿姨。”
路子及爱怜的揉了揉她的脸,叹了一声:“乖。”
他们直接去了病房,姚莉枝还没醒,脸色煞白的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打着点滴,时睿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把她另一只手握在手心里亲吻,眼睛不错神的盯着姚莉枝的脸。
时尔似乎被这一幕刺痛,脚步停留在门口。
路子及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没有强迫她进去,反而是把她安置在门口的椅子上,轻声哄说:“你坐在这边,我去找医生聊一聊。”
而此时,时睿满心都是姚莉枝,根本看不到别人。
好不容易碰上个懂行的家属,医生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和路子及把情况都说明白了,又叫他劝一劝时睿,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他着实是关心则乱了。
路子及一边听医生的嘱咐,一边忍不住回头看,时尔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身量单薄孱弱,瞧着分外可怜。
心揪成一团,路子及对主治医生道了谢,快速跑回时尔面前,单膝跪地蹲下,和她保持平视的姿势,捧着她的脸吻了吻,又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修养一阵儿就好了。”
时尔乖乖的嗯了一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心,说:“你进去看看吧。”
赵助交完费用回来,就看见时家的两个孩子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依偎着,他心里咯噔一声,一时间也忘了回避,就这么傻站着看。
路子及却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没有半点被抓包的紧张,站了起来,对赵助笑了笑,说:“辛苦您了。”
“没事,都是我分內的事情。”赵助下意识的回。
路子及说完就进了病房,只剩赵助和时尔站在门外。
赵助理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对着时尔喊了一声:“时小姐”
时尔的精神好了些,她裹紧了路子及的外套,对赵助说:“今天麻烦你了,你回家吧。”
“哦,好。”赵助把手里的单子都交给时尔,秉持着‘看到也要装作没看到’的原则,利索的回家了。
时尔盯着那一摞病历,屏息凝神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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