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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别五日,这一程歧路关山,群狼环伺,暗藏杀机,他该是何等的生死一线,朝不保夕?
她害怕他真的一去不返,害怕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都不算了数。她害怕此生还未白首,就已经半途缘尽
她心中缺了巨大的一块,全部是关于他,也只能由他来弥补。
他说过的话还在耳畔回响
他说,保得阿晚周全,我才安心。
他说,这场仗胜负并不明朗,赢则诛尽反贼,输则江山易主。阿晚,你怕不怕?
他说,此生能娶阿晚为妻,我裴勍用光了一辈子的运气。
他说,生于斯,长于斯,自当为其奔走,肝脑涂地。
重生一世,她本心如敝履,却于三千繁华中意外闯入了他的怀抱。
当日国子监女学一见误终身,端午宴上他亲自抱她回府疗伤,翠樾亭中他对她赤诚表明心意,重阳之日他邀她携手泛舟梦隐湖上往昔种种,历历在目,略一回忆,便如舌尖舔蜜。
这一世,她何其有幸,才会遇见了他?
她的夫君有经天纬地之才,有翻云覆雨之手,如天神在侧,始终护着她,爱着他,珍着她,重着她让她如何接受,如何去信,他在凉州生死未卜的现实!?
他们说好要儿女成双,白头到老,如今她刚刚怀上了孩子,他却远在千里之外,死生难料。
薛亭晚双目通红,削薄的脊背不住颤抖,淳郎绝不会有事的,绝不会!
宛氏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脊背,也忍不住落下凄泪来,裴勍福大命大,定不会出事的!阿晚,你有孕在身,正是胎气不稳的时候,你要安心养胎,莫要太过悲恸了!
宛老太太看着母女二人抱在一团,掖了掖眼角的泪,开口道,阿晚,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你怀着孩子,要先养好身子。眼下你夫君不在京中,阖府上下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你这个女主人做主!战场上九死一生乃是兵家常事,你夫君是个心思缜密,胸有丘壑的,到底是生是死尚没有定数,我们只等着静候佳音!
宛氏也道,裴勍此去凉州,以在紫宸殿中主事为幌子,给反军唱了一出空城计。他瞒着所有人,甚至也瞒了你,怕的便是军心大乱!阿晚,你不能乱!此时暗处有多少只眼睛都盯着裴国公府、盯着你这里!你若乱了,反军就都知道裴勍遭遇不测,凉州朝夕不保!
薛亭晚闻言,顿感身负万钧之重,她止住了眼泪,勉强一笑,祖母,母亲,我听你们的,我会好好安胎,在府中等着淳郎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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