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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唯一的公主姬昭时的态度就很好地表明了一切, 她在女孩一踏进来的时候, 就目露微讶的感慨之色。
高居主座上的公主伸手,将阿笙叫到前来, 声音清润之余还透着西疆沙海的一点喑哑,“你就是谢洄笙。”
阿笙一顿,婉转福身应了声是。
这名字是谢家的老太太亲自给她取的。
当阿笙前几年回府的时候,这位缠绵病榻的老太君挣扎着坐起身, 看到她的第一刻, 就双臂颤颤、泪流不止, “你回来了。”
这样的血肉相连说来也玄妙, 明明以前从来没相见过,可阿笙在看到这位眼圈红润的老太太第一眼的时候, 心头就涌上来一种莫名其妙的笃定念头:这人就是我的祖母。
因着从前在崔府的时候, 崔姑母从来没避讳过她的身世话题,夜深人静的时候,阿笙也会偶尔遐想自己的亲人会是什么样的, 会是严肃还是温和,会是疏离还是亲近,会是美丽还是丑陋。
没错,阿笙对皮相好的执念早已经深入骨髓,就连假想自己亲人的时候都不会放过。
也是因此,当阿笙见到这位戴着点缀珍珠的抹额老太太半坐起身,眼圈微红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原本些微忐忑的心就彻底安静下来。
这般的貌美,想必在这年岁的老太太之间,也是独一份的,因而必然是她阿笙的祖母。
虽还不至于哭出声,但也到底是心有感怀的红了眼睛。
阔别十五载的祖孙两个,闲着絮了些必有的车轱辘类型的场面话,诸如“身体怎么样?”“这些年过得还好?”“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孙女不孝,不曾承欢膝下”之后,起一个新名字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
不得不承认的是,谢家老太太在维护自己孙女名誉的份上,做的极为妥帖周全。一方面,谢家老太太不让任何人探望这位“娇弱可怜”的后院大小姐,就是再亲近的世家妯娌都不行,连名字是什么都捂得严严实实;另一方面,谢家老太太还时不时放出三两件关于这位大小姐的闺中趣事,诸如学诗的时候背串行背成了“江州司马青衫湿,宣城太守知不知。”再比如,写大字的时候,这位大小姐无聊,竟然琢磨出了用凤仙花与矢车菊的汁水搅和在一起,调出了新鲜的浅黛色墨汁,挥笔写出来的字还氤氲着花香。
就是通过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爱好,谢家老太太将病重倚在后院的大小姐塑造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虽是无人闻其声音、窥其容颜、见其工笔,但在这样的刻画下,很多世族的人都恍惚觉得这孩子就是在自己眼前长大的。
直到真的阿笙回来。
谢家老太太沉吟道:“你们这辈行涵字,就像你二妹妹是叫涵秋,不若你就唤做涵矜如何?寒肃庄静,很是得宜。”
“我已经习惯了旁人叫我阿笙,不然涵笙可以吗?”阿笙纤秀的眉毛微微地抬起,声音轻平地问。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算了两下,眉头轻蹙:“三才配置与五格之数皆是不太顺遂,易引灾祸上身、沉浮不定。孩子,你让我再想想。”
“谢洄笙。”阖目思考半晌,谢家老太太轻声想出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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