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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总说共患难易共富贵难,可我却偏偏不信这个邪,满心认为你阿玛必定是那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可是好不容易等他站稳了脚跟熟络了官场,家里也一日比一日蒸蒸日上我亦是怀上了紫菱之后,你阿玛却是变了,拿着应酬做筏子经常不着家,过分的时候甚至连着几天都见不到人影,起初我还真以为他是政务繁忙,混迹于官场来得身不由己,后来才知道他得了个红颜知己,在外头养起了小家。”
“……什么?!”
“你额娘我虽然性子不算好,可自问也是熟读了女诫女则的人,亦是从未想过独得专房之宠,仗着娘家的能耐便不允他添房纳妾,但是我李家到底在福建也是有名望的人家,他这般将我瞒在鼓中,趁我怀有身孕在外头胡来,甚至弄得人尽皆知,把我置于何地,又把你郭罗玛法置于何地?再加上那狐媚子来得好大的能耐,竟是哄得他连家都不要了,我又岂能容得了她?”
“那,那后来呢?”
“后来?”李舜娟轻嘲一声,“你郭罗玛法动了真怒,当地上下官员无不要卖我李家几分颜面,你阿玛自然不会蠢得为了一个女人赔上身家前途,便是拿了笔钱将那女人打发了去,只是事情虽是这样不了了之,彼此心中却到底留下了一根刺,于他,是心中怨恨上了咱们李家,脾气一天比一天来得大,于我,则是凡事都要尽力做到最好绝不给人留下半分话柄,也是因此,才对你诸多严苛要求闹得你规矩虽好却心性单纯,紫菱叛逆来得越发不成体统,,着实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若不然又怎会让人白白的钻了空子去?”
“……白白让人钻了空子去?”
“你还不明白吗?沈随心便是当年的那个贱人!”
李舜娟这话说起来似乎是没什么波澜,面上也来得平静非常,可实际上心中却已早是掀起了滔天的风浪,收在袖中的双手亦是忍不住收拢,令得尖锐的指甲直直的刺入了皮肉之中,只是顿时袭来的痛楚并未让她的神色有任何懊恼,反而唇角勾起了一丝略带阴郁的笑意——
“不过这样也好,若没有她,又怎么能试得出你阿玛的小心思,怎么试得出那混账东西的满腹算计,还有那楚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额娘?”
“原先单蠢了那么久,眼下里总算是清醒过来了,绿萍,额娘总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便是,待会到了提督府多看多听,明白了吗?”
李舜娟之所以醒悟得如此之快,当然不是无事家中坐被从天而降的闷雷给劈得开了窍,无非还是出自舒兰的手笔——
舒兰应承了明珍,且又对汪家那一干人等无甚好感,动起手来自是半分都不拖泥带水,当晚就将消息传到了李舜娟耳中,一方面是由得她来决断,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此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出手相帮。
有一句说一句的,当了这么多年夫妻,若说李舜娟对汪展鹏没有一丝感情那显然并不现实,而作为额娘,若说李舜娟只为保全大局就牺牲紫菱那也显然不真实,只是不作死不会死,偏偏这二人好死不死的触到了她的逆鳞,想到汪展鹏哄骗着自己将那贱人大喇喇的带回府,从小养到大的女儿不听自己的话却事事以她为尊,她心中那口隐忍了十余年的怒火不由得顿时爆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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