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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看见夫人了。”

姜瓷不动声色, 内心却波澜惊起。

“夫人放心, 我并没告诉卫戍。今日也只是在宫外偶遇,因我在致和斋定了银雪棉, 他是惯来爱穿银雪棉制的里衣, 便叫他一同过去顺道拿了。”

语调中不经意显露的熟稔令姜瓷不自在。廖永清自然也觉察,露出歉然:

“夫人且宽心,我与卫戍,止于礼数, 绝无半点逾越,但今日被夫人看见了,怕要误会, 恰巧今夜得见夫人,这事儿不是个能拖延淡忘的,还是同夫人说清的好。”

姜瓷置于腿上的手慢慢攥紧,廖永清又道:

“他说夫人是品德高尚之人, 说实话, 官宦贵族光鲜亮丽, 但说起品德高尚实在没多少人能担得起。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从前姑且不论,但夫人为他挡鞭子, 对他有恩, 照料他养伤,对他有情,恩情并在, 他一辈子也不会负了夫人。方才想来夫人也听见了,初一时太上皇要为他赐婚,他拒了,这才挨的鞭子。或许夫人不明白,拒绝玉和,他也背负内心罪责,他重信守诺,当初虽是年幼时的玩笑话,却是实实在在答应过玉和,倘或皇家要她和亲,他定会求娶,不叫她走上和亲这条艰辛路。所以您看,他待您,实在真情实意。”

廖永清自己觉得很尴尬,姜瓷又一直不回应,她牵牵缠缠自己找话说,却越说越叫人难受,她自己也觉出来了,苦笑道:

“我实在不擅做这些。”

顿了顿又道:

“对不住,我知道夫人心里一定不高兴。”

姜瓷枯坐许久,那些话似乎听进去了,也好像没听进去,廖永清说对不住,她忽然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该说对不住的是我。”

“夫人别多想,我同卫戍真的并没什么,归到底,心里都明白的事情,一字半句都未曾挑明。只是……他这两日甚是辛苦,昨日同九殿下贺公子拜访祖父,饮宴醉酒,我瞧着,总是有些心疼的,可也没什么法子。”

姜瓷脑中忽然浮现卫戍受伤的情形,那次在漭山穿胸而过的箭伤,他是如何独自逃下漭山?如何自己为自己疗伤救命?他对自己的狠她是见识过的,箭在背上,一把拔下,倒钩的箭撕下一块皮肉,鲜血淋漓的疼痛。

他如今,心里也一样的疼着吧。

姜瓷这时候才认真的打量廖永清,端庄大气之余,她眉目间的柔和透着岁月静好,是受上天眷顾的顺遂才能养出的平宁。

老天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

“姑娘,你叫卫戍去漭山时,可知道此行的危险?”

她忽然问一句,廖永清愣了愣,垂下眼。躲避的神情显示,她知道,但却还是叫他去。

姜瓷点了点头,路途凶险,一个舍得叫他去,一个就真舍得自己的命去,她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

“朝上的事,夫人不明白,我也不参与,但既定的事,谁也无法反抗,我也只能在这其中,择一个对自己伤害最小的。六殿下待我好,母族王氏也是武将,所以……”

“所以姑娘就拿卫戍做人情,还报六殿下的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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