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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爹爹总会醉醺醺的归来,因她床气极重,他总会伏在她床边,小心翼翼的握着她还胖胖的手,希翼不打扰到睡着的她。
但他还是扰醒了她,用他刻意压低却仍旧很大的声音在她耳边哭嚎:“婉娘啊,我们女儿五岁了,好看极了,胖手胖脚胖脑袋啊,婉娘啊,女儿就是没有脖子啊,但真的很像你啊,呜呜呜呜呜呜。”
那是她第一次从爹爹口中听到娘亲的名讳,因着那时她还小,回应她爹的不是属于贴心小棉袄的一个抱抱,而是不耐烦的一脚。
呃。
李言蹊突然涌起一丝愧疚,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尽到小棉袄的义务,在府中也从来都是横耍来着。
在姑姑院中用过饭,李言蹊如以往那般离开了院子。
走在回院的小路上,李言蹊眼眸有些湿润,那个即便她一脚踹去也会大笑着握着她的小脚亲吻的爹爹坏透了,将她宠坏了却早早离开,她再也不喜欢他了。
李言蹊这厢刚刚离开李氏的院子,那厢虞应朗便去问安。
此时,李氏正与嬷嬷挑选过些日探春宴上各院应穿的衣袍,见到儿子进来便笑着唤人:“知微快过来看看,喜欢哪个。”
心里装着事,虞应朗随意指了件黑纹锦袍,一侧侍奉的嬷嬷面色迟疑的看了眼自家夫人,然而李氏却不看那嬷嬷,上前拿过那袍子:“这件好,快试试。”
李氏上前为儿子换外袍,虞应朗却心思不在,看着满脸喜悦的娘亲,踌躇之下开了口:“娘,倘若我不娶表妹,表妹会如何?”
李氏忙活的手一顿,复又继续为儿子整理:“你若不想娶,娘自然要将喃喃送回去,这次唤喃喃过来,娘便是想看看你的意思。”
娘亲的话并没有让虞应朗松口气,反而心头沉闷,这些天娘亲对待表妹极好,他以为他若提出不娶表妹的话定会被呵斥,然而娘亲的这番话却出乎他的意料,闷声道:“娘不担心会伤害表妹吗?”
其实对于儿子娶侄女,李氏也拿不定主意,既不想辜负了兄长,又不甘儿子娶个对他仕途无用的女子,她儿子是那样优秀,倘若娶个门当户对的才是锦上添花。
她总劝着自己该知足些,可到了这个位置,看到了侯门中的繁华,还是有些不甘,人从来都是往上走的,水才是往下流的。
轻轻一叹,李氏拍打了两下儿子的衣袍:“你是我的儿子,何人都越不过你去,娘听你的。”
虞应朗沉默不语,试过了衣袍便从娘亲院中离开。
这国公府的人对待表妹似乎人人热情,但真正在乎她的却没有,他们一句轻飘飘的话,随时都可能葬送表妹的未来,可哪里又有人在意呢,表妹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并无依靠的女子,即便他当真退亲,她也只能独自咽下所有的委屈。
心头莫名酸楚,为那个曾被舅舅放在手心中呵护的人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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