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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赵王翻身下马, 站定在他面前的时候,赵烺耳根竟然有些发热。
因他竟让赵王叔正眼相看了。
自入京以来,除了代王因宿仇令赵王多看过几眼, 其他人谁让赵王正经看到眼里去过?
赵王打量了他片刻,问:你是不是生平第一次离开湖广?
赵烺承认:是。
藩王的行动范围是有限制的,无诏不得入京, 也不得离开封地。若不是这次景顺帝殡天,宦官乱位, 赵烺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看一看湖广之外的景色。
人若是只能在一个地方待着,时间久了便成了井底之蛙。
赵王道:我第一次离开京城, 便是受封去北疆。
我在路上哭了一路,等到了北疆, 我不哭了。我想着,北疆有强兵, 我得想法子将这强兵握在手里,将来才有资格接我母妃出来, 或者,回京去。
大将也下马,站在了赵王身后。赵王讲的过去都是他亲身经历的, 只现在再听赵王讲,特别津津有味。他咧开嘴直笑。
但我在北疆十余年, 终于懂了一件事。赵王说,北疆军,在极北苦寒之地, 冻土之上,防御着比中原人强悍凶残十倍不止的胡虏。因是有北疆军的存在,才有中原的盛世安稳, 天下太平。
北疆军,是大周的北疆军,不能是任何人的私兵,谁都不配,包括我。
赵王环视了一周身边浩浩荡荡的披甲铁骑,告诉赵烺:我此次入京,是为了了结一场私怨。
他们都知道,都愿意追随我,为我而战。但,我不能辜负他们。
北疆告急,若因为我的私怨或者贪心,致北疆失守,令北疆军蒙羞那我,就不配再率领北疆军了。
四郎是吧?侄子们太多,也不熟悉,赵王有点弄不清赵烺的排行。
赵烺道:是。
赵王道:把我这些话转告给王兄。让他知道,北疆军不是我赵钧一个人的,没有边疆将士的流血,谁坐金座都坐不安稳。
江南的粮道,该放开放开,卡北疆军的供给,是在卡他自己的脖子。
至高位者,必须明白这一点。
赵烺觉得,像是有一双手,扒住了他的腔骨,生生地把他的胸臆强行打开了。
他心中生出了从没有过的开阔高远之感。
是!侄儿定会转达!赵烺说完,心中依然如荡层云,激荡之下,脱口而出,王叔!他日若侄儿能定不叫王叔受后方钳制!
说完,他就窘了。
他父王还没登大位呢,便是登了他也只是庶出,非嫡非长。现在就说这个话,实在有说大话吹牛皮的嫌疑。
赵王这般的豪杰,会耻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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