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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西面一个花厅,一个偌大的戏台子。
这宅子一直是成大人的,萧让曾租住过几年——用来包戏子、养名妓。他自己的府邸,他舍不得让别的女子居住;他的别院,顾云筝都帮他布置过,舍不得让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居住。所以,他只能糟蹋别人的宅子。
这儿一度笙歌不断,今日古琴琵琶,明日唱曲唱戏。方元碌就是因为这个,才吵着嚷着让他们两个找一批好工匠在南柳巷建造一所像模像样的别院。
萧让在外招惹的花花草草都在这儿,莺莺燕燕一小群,相处得竟极为和睦。每添了新人,顾云筝就跑过来看看。在家里不高兴了,就过来听曲看戏。回家时总是眉飞色舞地讲给母亲听,母亲瞠目结舌,气萧让的放荡,对她则是不知该哭该笑——那时候,母亲还想着让他们两个亲上加亲呢。也是从那时候,母亲断了这心思,跟丫鬟说:“这俩没心的东西若是一起过日子,不是过得鸡飞狗跳,就是过成笑话。”
这样过了一二年,萧让收敛许多,似乎是腻了这种日子,怜惜谁就给谁置办些田产,容他偶尔过去听个小曲儿、看一折戏就成。在她看来,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是这么个地方,她买下来了,当然不是用来睹物思人。萧让把他一些钱财藏在这儿了。
四进的宅子,不算大的地方,因为仆妇太少,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垂柳的园子里,更是多了一份静谧。
她起身缓缓踱步,从鱼池走到戏台子,又绕着戏台子走了好几圈,最后站在西北角,让春桃唤来随行的顾安和六名小厮,指着脚下,“把这儿挖开。”
春桃、顾安早就看惯或习惯了顾云筝这种让人一头雾水的吩咐,难得的是六名小厮也无一丝迟疑,称是后转身寻来铁锹等物,埋头苦干。
春桃从戏台子对面的花厅里搬出一把椅子,让顾云筝坐着。过了片刻,两个小丫鬟送来了茶点。
这儿也得添点儿人,除了丫鬟婆子,还要添点儿别致的人物。顾云筝一面喝茶,一面盘算着。
突然的,听到了小铃铛因为急促奔跑发出的特有声响,还夹杂着两名婆子气喘吁吁地呼喊:“捉住,捉住它!夫人,您小心!”
顾云筝循声望过去,看到了一条小狮子狗,正撒着欢儿地跑过来。小雪球似的一团,皮毛在阳光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她摆手示意两名婆子止步,“没事。”
两名婆子这才松一口气,放缓了步子,喘着气走过来。
小狮子狗奔跑的速度也放慢了。
顾云筝站起身来,对小狗拍拍手,“来,过来。”
小狗四下张望片刻,回头看看两名婆子,走向顾云筝。
顾云筝转身拿过一小碟核桃粘,蹲下去,用来誘惑小狗,“来,我给你好吃的。”
小狗慢吞吞到了顾云筝面前,却对点心没兴趣,舔了舔嘴角,黑葡萄似的一双眼睛看着顾云筝,两条后腿一弯,坐在地上,毛茸茸的尾巴轻摇,扫着地面。
就在这片刻间,顾云筝喜欢上了这小东西。她抬手,摸了摸小狗圆圆的小脑瓜,又摸了摸它背脊。肥嘟嘟的,实在是太招人爱了。
两名婆子走过来,其中一个解释道:“这小狮子狗被一条大狗追着,没头没脑地溜了进来。奴婢们怕大狗惊吓了夫人,只顾着把大狗撵出去,却没顾上这条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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