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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走后,阮月微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阮夫人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觉着委屈?觉着受了奇耻大辱?”
阮月微难以置信地看着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的姑母,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嘴唇直哆嗦:“姑母……”
阮夫人哂笑了一声:“我知你看不上这些人,可你须得明白,你已今非昔比。”
她的目光在她发上的金凤钗上打了个转,又落到她簇新的罗衣上:“如今你头上戴的,身上穿的,从头到脚这些东西,还得仰赖你这些你看不上的人。”
阮月微脸色一白,她听说过一些传闻,道阮夫人如今明面上是在洛阳买田庄开铺子做买卖,其实是靠着赵峻以前的关系给大商贾和朝臣牵线搭桥居中牟利。
阮夫人接着道:“何况你看不上别人,以为别人就看得上你?”
阮月微这时终于从震惊和打击中恢复了些许,哭着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阮字,三娘是姑母亲侄女,他们这样羞辱侄女,姑母面上难道好看?”
阮夫人“扑哧”一笑:“赵家出事的时候也不见太子妃和阮家理会我这个出嫁女。他们那些人虽是商贾人家,可卖的是货物,至少有一口饭吃还不至于鬻儿卖女。”
阮月微脸涨得通红,她这才明白当初赵家出事,姑母来东宫求她帮忙,她为了明哲保身没有出手相助,姑母原来多有怨怼,她道:“侄女那时也是仰人鼻息,事事身不由己。姑母既然怨侄女怨阮家,又为何要替表弟聘娶侄女为妻?”
阮夫人冷笑道:“谁叫晖儿喜欢你,不然呢?你以为你真值五万金?你须得记得,我出五万金买你回来,不是因你值这么多钱,而是因为我舍得花这些钱买晖儿开心。”
阮月微如坠冰窟,眼泪决堤一样往下淌。
阮夫人道:“你不必对着我哭哭啼啼,我是你姑母,不想磋磨你,但你也得有点自知之明,往后你和那些夫人娘子往来再像今日这样端架子摆脸色,误了家里的买卖,你就别怪我不念亲情。”
阮月微仍旧哭个不止,阮夫人皱了皱眉,向婢女道:“带娘子回后院去沐浴梳洗,送到小郎君院子里去。”
阮月微如坠冰窟,连哭都忘了。
阮夫人猜到她心思,哂笑道:“难道你还想再拜一次堂?”
说罢也不看她神色,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识趣些将晖儿伺候好,如今你只有这点用处了。”
阮月微走出堂屋时整个人都麻木了,明明是艳阳高照的七月,她却觉得冷到了骨子里,然而她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虽然姑母怨她,但至少赵清晖一直对她死心塌地,阮夫人把这独子当眼珠子一样疼爱,只要把赵清晖的心捏在手里,这个老妇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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