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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油渍还在。在食堂吃饭时不小心沾上的。无论顾晓池怎么洗,都还有一个浅浅的印子。
别人瞧不出来,顾晓池却一直知道,那块油渍就在那里,像一个印章,时刻提示着她的窘迫。
爬到山顶,摸出手机来看了看,还不到十一点。
一走到那块没被树遮挡的空地,手机就接连震动起来,震得顾晓池手发麻。
也有单独发给她个人的。一条来自安寒,一条来自周骊筠,祝她新年快乐。
大多数是来自橙果的那个群,葛苇发了那条要发红包的消息,把无数潜水的人都炸了出来。
很多人都在发表情,一个戴红帽的小人儿猛烈磕头,地板都被磕出一条缝,旁边一个破了口子的小瓷碗里,放了一个巨大的红包,嘴里嚷着“谢谢老板”。
跪舔的姿势,刷了屏。顾晓池跟着笑了一下。
也不是开心。就好像为了应景,该笑这么一下。
时间还早,把手机收起来,顾晓池从棉服口袋里,摸出烟,抽出一支。
点了,红色的烟头一明一灭,成了山上唯一的一点光源。
新年的热闹,都在远远的山脚下,远得跟顾晓池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她习惯这样的清静,也喜欢这样的清静,只是今年不知怎么的,心里觉得有点寂寞。
深深吸了一口烟,薄荷的味道进入肺里,更冷。
顾晓池抬头看天,暗蓝色,像葛苇年会上穿的那条裙子。
其实安寒除了新年祝福以外,还给顾晓池发了一条信息。
挺八卦的:“哇塞你知道吗?贺淼还给葛苇送了份新年礼物,gucci的全球限量饼干盒,根本订不到货那款,太心机太绿茶了!”
安寒的意思是,这饼干盒本来的价钱,在葛苇那儿是一笔小钱,但又很难订到。
贺淼送这份礼物,一是昭显了自己的家世和用心,二来这礼物又不算特贵,葛苇拒绝反倒显得刻意。
肯定也就收了。
顾晓池呼出一口气,把最后一点烟吐出,烟蒂扔在地上,用旧得发灰的运动鞋来回碾压。
那一点火星,早就灭了。顾晓池的脚尖,却一直来回摩擦着。
直到把那烟蒂,踩得扁扁的。
顾晓池捡起来,扔进了一旁的竹筐里。那是村里人放在山上的,当垃圾桶用。
望着星空发了一会儿呆。真的冷,顾晓池觉得自己的手和脚都冻住了。
顾晓池蹲在地上,抱住自己。
不知道屋里的奶奶睡得好不好。
顾晓池摸出手机,吸吸鼻子,终于,还有两分钟就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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