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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没有咋不回话?!我一身的泡沫出不去,你赶紧找到给我送进来。赶紧的,我洗完你洗,再耽误会儿要着凉了。”
“……”
林普与翟轻舟在玄关尴尬地面面相觑,他们彼此都没做好应付这种场面的准备,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该猜到的也早就猜到了。
“啧,我发现你脸皮儿薄的真的令人匪夷所思,叫你进来一起洗你不愿意,叫你进来送个洗发水也为难你了?洗发水真的用完了,没有骗你,你踏实进来,姐姐不跟你浴室PLAY!”
“晓晓闭嘴。”林普说。
与此同时翟轻舟以小毛刷为剑刷地指向浴室,他撇开头没眼看的样子,糟心道:“你赶紧给她送进去。”
大雨至夜半转为小雨,小雨落在砖瓦上、塑料棚上、窗玻璃上、易拉罐上,造出各种各样连绵不绝的回响,扰得人睡不安稳。
翟欲晓正做着林普在石锅鱼店里叫自己姐姐的美梦,突然被楼下风吹易拉罐的声音惊动,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向左侧一划拉,是空的,瞬时清醒。
翟欲晓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片刻,倒数十个数规整自己的情绪,起身走向厨房。
林普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转头望过来,他左手抓着一片柠檬正往嘴里送,右手手心里是块融化得只剩下核桃大小的冰。他在翟欲晓温柔的目光里狼狈地低下头。结果翟欲晓径直上前衔走他剩下一半的柠檬——不过因为酸得直逼天灵盖嚼两下就吐垃圾桶里了。
“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林普眼尾微红有些抱歉地说。
翟欲晓把冰块从他右手抠出来塞进他左手里,说:“啊,那要是我昨天辞职你今天就大步向前了我辞得也尴尬不是,可劲儿造吧没事儿,我看着你呢。”
林普听到这句“我看着你呢”,眼泪突然就簌簌掉下来了。他松手扔掉冰块像抱大娃娃似的紧紧抱着翟欲晓。其实当时距离太远,林漪在视网膜里只是个急速下坠的黑点,什么细节都看不清楚,而且后来到场的法医也说了这种地势和落差林漪是在触地瞬间死亡的,但他却夜夜做梦梦到她磕磕绊绊摔下来的样子,这让他总是在清醒的瞬间也跟着感觉到很疼。
翟欲晓一开始只是给林普胡乱抹着眼泪,后来自己也装不下去了,她抽搭着安慰林普:想不开没事儿林普,其实我也没想开呢,你妈真是挺浑的啊。
翟欲晓辞职以后的前两个月基本完全围着林普转。她只在三道门前与林普分开,实验室门、厕所门和浴室门——浴室门前有时候也不分开。
两个月以后,翟欲晓在花臂调酒师的帮助下开始学习打理林漪留下的酒吧。
今年天气回暖得早,春花也开得早,三月底整个城市就姹紫嫣红了。
林普刚刚走出G大校门,便被褚炎武劫上了一台越野车。林普以为褚炎武只是劫他去吃饭——他有三周没跟褚炎武吃饭了——结果一觉睡醒,褚炎武居然将车开上了都宁高速,直奔东宁方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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