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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北风摧折的味道。霜锋上眉梢,他蓦然回首,一团烈火焚烧身前。
抱鸡娘娘提着灯,衣衫穿戴整齐,咬着嘴唇望着他。
她向他伸手:“给我看看。”
李柔风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缓慢伸手,将绢帛递给了她。
抱鸡娘娘就着灯火看完了绢帛,冷面如水,拿着绢帛,一点一点地看着它被油灯的火舌吞噬。
院墙外,刀兵、铠甲相摩擦的声音,铮铮然已至府门。有兵将大声呈报:“奉将军之命……所有澂贼,一命不留!……”“将那第三名武僧,枭首悬挂城门,示众三日!”
李柔风本就冷白的面孔,月色灯火下,愈发苍悴。
抱鸡娘娘沉默着,死死地瞪着他。许久,她哑着嗓子开口道:“你过去二十四年,不曾涉过国事、政事。”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维摩。”他艰难地开口,开口却是从维摩说起。
“我十年前认识维摩,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很像他的父亲,如今虽然才十四岁,心智之刚强坚韧,却不输成人。”
“到今天为止,我死了有整整十个月,我自己心里最清楚,这十个月是怎样过来的。维摩撑了九个月,他没有撑住,走在前面,化作厉鬼来向杨燈寻仇。”
“维摩那样顽强的孩子,都撑不下去了。我不知道,他父亲失去他之后,又还能撑多久。”
抱鸡娘娘一声不吭,紧咬着牙关听他说,看他到底要绕多大的弯。
“娘娘——”李柔风喊了一声,那凉薄音韵,绵长而又复杂,千情万绪,尽此二字之中。他终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萧萧然姿清如玉,一撩衣衫下摆,摧眉折腰,便要下拜。
他那二十四年的一生,见萧焉都不曾下拜。
他拜她。
抱鸡娘娘恨得碎咬银牙,提起裙子一脚踹在他屈下的膝上,将他踹得跌坐在地。
她在小院中急躁地来回数步,双手都在颤抖,天边浮出一缕白,她忽的猛一扯那晾衣绳,三蹿两蹿,翻出墙外。
李柔风眼见着那一团火上了墙,随即眼前一片漆黑,他看不见阴间世了。他晃了两步,撞在了墙上,冰冷坚硬的痛感闷闷地从额头上袭来,愈沉愈尖锐,总不见好,他才忽然意识到,阳魃不在他身边了。
他仓皇地逃进房中,房中仿佛有她熟悉的气泽,然而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他浑身都开始疼痛,剧痛。
抱鸡娘娘在天亮的时候凭着一双赤足走回了老宅。她一仰头看见大大的“冯府”两个字,抽出那把崭新而锋利的柴刀,高高跳起一刀将其砍作碎片。
走后门,她砰砰敲门,小丁宝抱着一盆糠来给她开门,大郎君和他的妻妾们密密地追在小丁宝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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