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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然然的眼神好像在这么重复,于小敏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靠在她身上。
她轻轻说好,眼泪终于在此刻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雪大路滑,方然然和于小敏赶到医院的时候,姜聆羽已经被推进了病房。关不语坐在病房外,她红着眼睛站在那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最后方然然帮她总结: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输氧同时排查一遍姜聆羽身体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然后再根据严重程度决定治疗方针。
“医、医生说,最坏的情况就是——就是去做手术,但是,我们到的时候,姜聆羽好像有一点清醒过来了,所以、所以医生说应该不会到那个地步。”
关不语吸着鼻涕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方然然听见身旁的于小敏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自己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病房外一时间没有任何声响,关不语踉踉跄跄地坐在椅子上,她的肩头还积着一些细雪,它们渐渐化掉,渗入了衣物,而关不语的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她太累了,风雪交加,而她背着姜聆羽跑了好久,又背着她站在那等了好久。当医生拍着她的肩膀说“太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关不语瞬间虚脱,同时感到一波波疲惫袭来,可她还是坚持着等到了方然然和于小敏的到来。
方然然见状于是说:
“睡会吧,一会医生出来了,我就把你叫醒。”
方然然都这么说了,关不语于是就安心合上眼睛,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病房外的走廊里在此刻变得更加寂静,方然然深吸了口气,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让她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常常被奶奶带着,来到医院看望生病的父亲。
她的父亲是那种可以为了工作不顾一切的人,每当她来到那个安静的单人病房时,父亲也总是在敲击键盘,打着电话,口中说着很多当时的她无法理解的数字。
可比起那些数字,小时候的方然然更加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总是奶奶带着她过来看望父亲,母亲却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她不懂,父母不该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所以才生下她的吗?
方然然不懂,也许到现在也不懂。
她坐在一旁,于小敏始终看着病房紧闭的门站在那,她的双肩无力垂下,看上去似乎想说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方然然看着于小敏的背影,猜想现在的她或许正在流泪。
在这份寂静到冗长的时间里,于小敏的声音突然将昏昏欲睡的方然然唤醒,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方然然几乎听不到。
她说:
“小的时候,我带小羽去看过算命先生。那个算命先生说,她十八岁终有一劫。逃不了,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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