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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在京兆尹手下做师爷,知晓皇城之下,蚍蜉撼不动大树。
威德侯府就是这颗大树。
梁家撼不动威德侯府,若是贸然告人,还会将家中其余人都折进去。
舅舅和舅母这两日一直在京中四处求人打听,但旁人一听是威德侯府二公子的事,都避之不及。舅舅和舅母平日在京中门路甚广,但眼下,却连求助的门路都没有。
已经过去整整两日,梁业还被扣在威德侯府里没有消息。
舅舅和舅母接连两夜都未阖过眼。眼见着明日就是第三日上了,若是再不将人救出来,怕是……
沈悦心底就似坠了块石头一般,忽得沉了下去。可见沈涵生担心受怕的模样,沈悦还是伸手轻抚他的头顶,温声宽慰,“这里是天子脚下,自有王法,梁业表哥会平安回来的。舅舅和舅母总会想到办法,我们好好呆在家中,不给舅舅和舅母添乱。”
她的话平和而笃定,给惊慌中的沈涵生莫大的宽慰。
涵生听话点头。
“睡吧。”沈悦轻声安抚着,却心知肚明,威德侯府在西秦位高权重,勿说私自扣人一事,就是私下要了梁业的性命,京兆尹也好,朝中旁的品阶更高些的官员也好,也都未必敢吱声,否则,舅舅舅母不会到现在还一筹莫展。
沈悦淡淡垂眸,掩了眸间情绪。
过些时候,涵生哄睡。沈悦却未起身,坐在床沿边看着涵生。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涵生才刚满了周岁,还在蹒跚学步。
眼下,涵生都已十岁。
两年前,娘亲过世,舅舅来了晋州,将她和涵生接到了京中照顾。
舅舅在京兆尹手下做小吏,家境殷实。舅舅和舅母待她与涵生亲厚,吃穿用度同自己的儿子梁业并无区别,也供涵生去京中的学堂念书。早前,她说想要读书的时候,舅母还让她偷偷女扮男装去学堂里念过几月的书,后来险些被人撞破才没去。
在她和涵生心中,舅舅、舅母和梁业都是家人。
她同涵生亦未寄人篱下过。
她对舅舅和舅母一直感激。
如今,梁业出事,舅舅舅母四处求人无门,沈悦心底也似揣了只兔子一般,惴惴不安,但又似是什么都帮不了。
这里不同穿越之前。
在朝中,官大一级尚且能压得死人,更何况对方是威德侯府?
京兆尹都不敢出面。舅舅的关系要想通到别处,更不是易事。
梁业一向懂事,行事也素有分寸,照说不会随意招惹威德侯府的人,更勿说误伤威德侯府的二公子。但梁业是直接被威德侯府的人带走的,舅舅和舅母当时不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更无从下手。
思绪间,沈悦听到大门开阖的声音。
沈悦心中微动。
三更天都过了,这个时辰还能来家中,定然是同梁业的事情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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