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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依稀尚存的石榴花树如今彻底枯败,枯枝上连残叶都落尽了,树干也呈现出一种了无生机的昏暗颜色。卓枝望着石榴树,愣了一愣,她抿唇微微摇首,说:“不必了,先这样吧。换棵树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是,郎君。”
那袭绯色愈行愈远,瓶儿侧目望着漱藻斋,她粗鲁的用袖子擦掉眼泪,她何尝不知郎君每日吩咐她去寻书的用意?
储宫越过第一道门,便是左春坊右春坊。左春坊是众詹事聚集等待小朝议的地方,右春坊则属储宫武官禁卫聚集之地。她是东宫伴读尚属左春坊的地界,卓枝基本不参加朝议,从前东宫逢朝议会下恩旨,免她早起奔波,她自是无需参与。
左春坊对她来讲很陌生,其余属官也都极为陌生。听他们一句朝廷,又一句东阳王谋逆,卓枝听了心里难受,情不自禁想起寿春县主说的那些事。她起身迈过屏风,一直向里走,直至行至庭院中,直到那些议论的声音通通听不见了,卓枝才停住脚步。
她站在廊下,静默的看着庭院中枝叶繁茂的豆青玉瓶,这种牡丹不仅花色呈青绿色,且在阳光映照下,花瓣多呈浅白至透明。天际金乌东升光芒大亮,庭中的露水转瞬间消失不见。卓枝立在庭前,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闻钟声声声清锐,这会已是巳时三刻了。
距离放朝还有一个时辰,卓枝也不愿意再回到堂中。
她心里控制不住不断地想东阳王的事,书里似乎完全没有提起这事,或者说提起过,但是不过些细枝末节,并不重要。她什么也回想不起来,或许,卓枝忽然想到这件事王嫣然比她更清楚......花瓣繁多,她躲不过烦人心思,干脆盯着牡丹,一瓣又一瓣的数着,勉强分散了注意力。
——“卓二,你在这里做什么?”
卓枝闻声望去,原来是一袭深绯的宋秀文。卓枝心知宋三郎不大喜欢她,此时她也没心情与他周旋,淡淡的说:“宋大人,可有什么事?”
宋秀文姿态风流的摇一摇素面纸扇,他以纸扇点牡丹,笑着问:“你问居一的书如何?料想他借给你了吧。”
他在说什么句意?
哪本书里的,哪句的意思?
瞧见卓枝不解其意的模样,宋秀文登时乐了,这两人无事混到一起,连城门小吏都有模有样的闲谈聊起他俩的闲话了,两人之间还未通报表字,真是稀奇。宋秀文单手合起扇子,他反手掐掉一枝牡丹,簪在自己鬓边,玩味的说:“应修撰表字居一,卓二郎,你真不晓得?”他声音不高,正说到紧要处却听闻高亢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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