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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侯府安静如常,只是清和堂早已亮起数盏灯,瓶儿抱着白露珠守在门前,见她回来欢呼道:“婢子还以为郎君今朝不归家了!”
卓枝将白露珠放回鹦鹉架子,温声说:“阿娘回府了吗?”寿春县主夫妇行至辋川见好友,论经谈道,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月。她原本打算说东宫的事,可是阿娘根本不在家,自然无从说起。幸好前日来了口信说清明前后归家。
瓶儿摇首:“夜色已晚,恐怕县主娘娘今日不能归家,但明日应该能回来罢。”她见卓枝面色疲惫,想了想逗趣道:“县主娘娘临行前不是吩咐田七家的在清和堂里兴土木吗?郎君好奇,县主娘娘却说拾掇好了再请您去看。总算赶着节前架好了,郎君要不要去看?”
淋雨后遗症越发严重,一阵冷一阵热的,她实在打不起精神:“瓶儿,不知怎了这会困得很,明日再说吧。”瓶儿凑近才看出她面色不好,赶忙搀着她扶进屋里,关怀道:“郎君手怎么这般冰?幸好耳房备足热水,婢子伺候您沐浴。”
泡泡热水说不得定会好些。
瓶儿差人竖起几扇围屏,点起栀子灯,又将门扇一一闭合放下帐幔,这才请卓枝沐浴更衣。她平日沐浴都在专门的浴室,可她今日实在累得很,干脆就在内室沐浴。她喝了两盏石冻春,让身子热起来。这才除去衣袍踏进木桶,霎时她便觉好受了些。
这会也晚了,她吩咐瓶儿退下安歇,无需停留照看。
白气氤氲朦朦胧胧,卓枝半靠在浴桶边,小口啜饮石冻春,她痴望水气,心里想起回上京途中曾与东宫相约清明踏春的事。转念又响起去岁清明节,她与范姝夜游金市,误入万年楼碰见东宫......后来,东宫又来清和堂见她......
许是饮酒的缘故,卓枝隐隐感到一阵脸热。可她转念又想如此对比,今年真是万分凄凉。阿娘久留辋川不归,大兄也已数日不着家。至于东宫远在百里之外的长春观替圣人斋戒祈福。躺了好一阵,她觉得好些了正欲起身,却听到门扇外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瓶儿惯爱操心,她还没睡下?
卓枝轻啜一口石冻春,感觉浑身暖和不少。她揉了揉眼睛,懒声说:“进来罢。”
院外廊下,东宫乍闻此言,也不免愣神。
阿枝声音低哑不甚分明,难道是睡下了?婵娟高悬,金市大集正是热闹的时候。今晨他自长真观骑马回上京城,戌时三刻入城,又赶到建宁侯府递帖子进来。这方是亥时初刻,原以为阿枝定然人在金市。此番他不易人前露面,遂打算等在清和堂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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