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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会环住怀里的人,大手握着怀里人的这双手,垂头一点一点替青年揉搓掉那双手上的油画颜料。
但是那双格外漂亮的手,现在血肉模糊垂在担架旁几乎看不出有几块好肉,惨不忍睹。
那是被人活生生泄愤碾轧至血肉模糊的。
那是他的陈栖。
他的陈栖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正在流着泪哀哀颤抖求着见他一面。
青年嘶哑的嗓音似乎是含着血泪,透着浓重的哀求意味,哀求着周围的人,让二爷见他一面。
而他爱着的二爷,寸步不离守在另外一个人身边,梁志不忍心,匆匆过来告诉他,他的陈栖要见他。
燕寰看到那个身穿西装的桀骜男人不耐烦皱起眉头,似乎是奇怪什么人都想见他一面似的,冷冷不耐烦对着梁志道:“别来烦我。”
燕寰几欲窒息,仿佛溺在水里,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在散发着可怖的戾气,一股强烈的痛苦毫无保留地硬生生扼住了心脏,一点一点碾压至窒息。
他看到他的陈栖满身是血在担架上哀哀颤抖流着泪,一双眸子里没有焦距全是泪,淌在下颚,惨白的唇颤动,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
青年一遍一遍意识不清地喃喃叫着他爱着的二爷,轻得像空气一样。
可是至始至终,他爱的二爷,没有来看他一眼。
燕家私人救护车上的小护士满脸是泪,半跪在地上,望着躺在担架上的青年,小护士颤着手带着哭腔哽咽道:“陈先生,快到了……您忍一忍……”
“您忍忍……”
担架上的青年声音越来越轻,他慢慢闭上眼,泪淌了满脸,口中低喃着他爱人的名字,直至昏迷。
那是他的小画家,是他的陈栖。
刹那间,所有倾覆的意识翻天覆地席卷而来,残忍地冲撞在脑海里,凌乱的意识硬生生像是炸裂开来,痛苦得让人抽搐窒息。
兵荒马乱的病房内仪器检测的数据骤然飙升至最高,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随后慢慢沉寂下来。
灯火明亮中,越来越多急忙赶来的医生涌进病房内,场面顿时变得慌乱而失措。
指针一秒一秒转动着,时间过得慢长而滞缓。
梁志西装上满是皱褶,带着深深的疲惫而颓废,手撑着头坐在透明玻璃墙外的观测室的长椅上。
梁家人世代对燕家尽忠尽职,忠心耿耿。在梁家人心中,燕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包括高于燕家家主。
但梁志忠于燕家,不忠于燕寰。
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
但梁志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燕家的利益而强行对燕寰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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