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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萃了他无数心血的一招,只为一个人。
程榭之按捺住住心底涌起的兴奋和四肢百骸传遍的细小疼痛,强行压平唇角,踩着一地落花毫不留恋转身离去。
……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意外总是要比时机来得容易。
也不能算作完全的意外,充其量算作程榭之的疏忽。
“屏障”逐渐失效,会带来犹如灵魂被撕扯开的剧烈痛楚外,在后期还会使躯体机能迅速恶化,生机气息外泄,身体一点一点从内里衰败下去。
但这种变化十分隐秘,无论是沈寒琅还是程榭之本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觉。直到某天他在庭院中忽然晕厥。
醒来的时候月上中天,沈寒琅手撑额头坐在床边,长发如流水倾泻,正安静地凝视他。
程榭之动了动手指,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从太阳穴炸裂开,蔓延向全身各处,最后止息于沈寒琅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
沈寒琅有一半的神情沉没在朦胧的月影中,珠帘窸窸窣窣地碰撞曳动,月华从缝隙中穿透,落在程榭之的指尖,宛如温柔的安抚。
程榭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自下而上的视角能看见沈寒琅弧线优雅流畅的下颌,他似乎紧咬牙关,压抑着某种深沉而浓烈的情绪。
思绪在迷离的月色下不由得一同飘忽了起来。
沈寒琅是否发现了“屏障”已经失效并且再度加固了屏障的枷锁?……应该是没有的,不然他就不会还能感受到世界的排斥。那他如今明显无力的肢体能成功施展那一剑的几率有多大?
程榭之觉得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有点可笑。到了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要原谅、和解的念头,甚至他想杀死沈寒琅的想法更加浓烈了。
如果他马上就要死去,那沈寒琅一定要和他一起。
他一点都不想放过沈寒琅。
他病态而又偏执地思索着,要如何一刀准确无误的扎进沈寒琅的心脏。
无私、大度这类的品质,程榭之一样都没有。
他冰冷的手被沈寒琅紧握在掌心,神情几经变幻,尽数落入沈寒琅眼中。
待他神情平复,一阵难挨的人沉默过后,沈寒琅才轻声开口说话。
“我可能要留不住你了。”
极轻的声音,像窗外被花枝拨乱的薄薄月光,颤巍巍落下半寸。
程榭之长而密的眼睫在这月光中轻扇,如振翅欲飞的蝶。
他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你应该更早就察觉到了身体上的变化。”沈寒琅叹息似地说,温雅的眉眼重新平静下来,因向上半挑起带出剑光般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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