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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窦宁儿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二人都默契地未谈及刚刚发生的事。

  注视着窦宁儿饮下水,林霏接过杯子,柔声道:“再睡会儿罢,别怕,我会一直在这儿守着。”

  窦宁儿却摇了摇头,依旧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人,她的眼神时而专注时而恍惚,像是第一次认识林霏似的。

  林霏的女装扮相与男装扮相,之间差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窦宁儿犹记得她尚着青衫之时,即便长相阴柔,眉目间却潜藏着令人难以忽视的英气,那股英气似清风似朗月,让她全然不似红尘中汲汲营营之徒,教人过目难忘,教人忍不住与其亲近。

  可窦宁儿没想到林霏女装会是这般模样——皎洁不改,英气中又添七分难以言表的秀美,依旧与其他任何女子都不同。

  对啊,她是如此不同。

  她刚刚分明是要杀她,可她非但不责怪自己,如今还能和颜悦色地关心她。

  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是女子?为什么她现在才来?

  窦宁儿眼中再次盈满了泪水,一滴滴豆大的泪珠滑下苍白的面庞,“嘀嗒”一声坠入棉纺中。

  她说哭就哭,完全不给林霏反应的时间,教林霏手足无措,只能手忙脚乱地倾身过去,边替她擦拭泪水,边无措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窦宁儿伸手攥住林霏肩头的衣料,泪流不止,却还抽噎反问:“你怪不怪我?恨不恨我?”

  林霏心底除了怜惜与内疚,再没有第三种情绪,更遑论怪责和憎恨。

  她又哪里有资格怪责和憎恨。早在下山之前,村长爷爷就再三嘱咐她,让她莫要随意插手山外人的气运。

  是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命运数,可林霏根本不是荆朝人,她的气运与山外人截然不同,倘若贸然插足他人的气运,于己于人都是祸福难料。

  但那一夜她准备出城,途经相府,还是出手救下了窦宁儿。

  她将人救下,却不能护她周全,反倒还害了她。从长安到夔州,不是追杀就是逃亡,窦宁儿哪里过过平安和美的日子。

  木已成舟,她不该做的都做了。往后是福是祸,她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她都会竭尽所能再不让窦宁儿受罪。

  见林霏摇头,眼中赤诚不减,是真的不恨也不怪自己,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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