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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最近一直不安分的雨神又作怵了。先是绵绵的小雨,那丝丝缕缕的东西挂在任何能挂的地方,江南烟雨的气氛酥到人骨子里。然后雨势渐大,噼里啪啦的声音开始取代静谧。
走到公交站之前要过一大段地砖路,堪称雨天最大的杀手。看似平整的路面其实暗藏玄机,要是不小心出发了机关,导弹一样的泥浆就会喷射到任何你可以想象的地方。
幸好所有人都带了伞。
顾悠悠打着自己的小雨伞在地砖上跳来跳去,尽量避免遭到泥巴怪的猛烈进攻。宗介就走在他旁边,他们是所有人中行进速度最快的,后面一次是“同一片伞下,不是你淋雨就是我淋雨”的莫婉然和霍夜辰,再往后还有其他不携带家属的队员和对年轻人的世界一无所知的教练。
两个人分开说话雨声太大,而凑近说话伞面又会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互相挤压,很不方便。而且宗介长得高,伞的高度也胜过她,伞端不平的话汇集成流的水就会飞流直下三千尺,正好落在她的头顶。
顾悠悠索性收了伞去挤宗介,看他又要背包又要打伞,还要帮她拿手机和公交卡,真的是鞠躬尽瘁,所以就主动接受了打伞的重任。
后面的霍夜辰看着前面的场景觉得好生奇怪。女生打伞?然后男生努力地缩着脖子试图不让自己的脑门把伞顶穿?那为什么不男生直接打伞,一劳永逸?
“宗介你为啥不直接打伞啊?”他冲前面喊道。
宗介几经努力,僵硬地扭过脖子来,似乎在经历巨大的痛楚:“因为顾悠悠要证明自己身高两米。”随即龇牙咧嘴地跟顾悠悠商量:“还是我打吧,你打伞虽然感觉很幸福,但我会得颈椎病。”
“可是你打伞的话拿的东西就太多了。”顾悠悠苦恼地说。
然后她看见宗介把体恤在肚子前面打了个结,把顾悠悠的背包从自己悲伤取下来塞到包主本人手里,手机之类的零碎物品也统统托付给了她,还贴心地帮她把包悲伤了。
顾悠悠不解,配合地背上了包包,问:“你要干嘛?下田插秧?”
宗介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蹲到她面前,手在背后招了招:“上来吧。”
她受宠若惊地“啊”了一声,不太明白这又是演的哪出戏。
“这样我就可以不打伞也不拿东西了啊。”宗介一副买卖划算的表情,催促她赶紧上马,“你不是嫌我东西拿得多吗?那就你拿东西我拿你好了。”
于是她就这样手脚并用爬上了宗介的背,手臂围在他脖子上,他的手拖住她,然后她的两只白色板鞋就在他身子两侧摆呀摆,好像在荡秋千。那种感觉十分惬意,他的背既宽阔又温暖,还能通过触觉描摹出整个背部的轮廓,包括凹陷处是脊椎,而突出来硬邦邦的是肌肉,上方突出但并不尖锐的是蝴蝶骨。
伞边缘的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敲打在砖块上迎接死亡。顾悠悠觉得时光似乎步入静止,这条路也永无止境。
微弱而均匀的鼾声从背后传来,宗介忽然心事潦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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