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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朱恒也没指望他为自己讨这个公道,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父皇的偏心和冷漠,别说两条疯狗没伤到他,当年他被人推进井里失去两条腿,最后不也只是把他身边的宫女太监处罚一通了事。

见儿子垂眸无语,朱旭也知方才自己的回复有敷衍之嫌,可话已至此,再描补的话反倒容易让儿子起疑,故而,略顿了一下,朱旭说起了此行的正事。

“恒儿,父皇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事相问,这些年,你和你舅舅他们可有联系?”

这话说完,朱恒倒是很快抬眸看向他,半响没有吱声,显然,这个问题太过惊讶,朱恒的眸中满是疑问和怔然,似乎还有失望,或者说还有隐隐的怒气。

朱旭很不喜欢儿子的目光,因着这意味着生分,也意味着猜忌和怀疑,像极了他们父子之前每次争吵的先兆。

就在朱旭的耐性将要告罄时,朱恒总算开口了,“回父皇,儿臣这些年一直在宫里出不去,唯一一个和外家有关联的覃姑姑还被你们送去了尚工局且被禁了足。舅舅,呵呵,父皇不提,儿臣几乎忘了,儿臣还有舅舅。”

听到这话,朱旭只觉一股怒火往上冲,不过他到底忍住了,两手握拳,克制了片刻,这才道:“你不必和我遮瞒,旧年夏天你去西苑避暑,听闻你去找了你外祖家的人。”

“回父皇,那是外祖母留给母后,不对,不能说母后了,我娘,留给我娘的一个管事,是帮着我娘打理嫁妆的。儿臣也才知晓,当年我娘故去,舅舅们得知消息,曾经来京吊唁,可惜路途遥远,他们赶到时我娘已入土为安,没见上最后一面。于是,他们提出要见儿臣一面,可惜也未能如愿。故而,儿臣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舅舅,父皇觉得,儿臣应该把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放在心上么?”说到后面,朱恒的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悲凉。

联想到昨日曾荣临走时说的那番话,他大致猜到了父皇这么早来见他是为何了。

呵呵,父皇,多么讽刺的两个字。

朱旭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把极力往上拱的怒火压制下去,曾荣还在旁边屋子里坐着呢,他不能让这臭丫头看了笑话,更不能让这臭丫头把他写成一个暴君。

想到曾荣,自然也想到了曾荣昨日劝他的那番话,尤其是那句“以父亲的名义”,于是,朱旭起身坐到了炕沿上,离孩子近了些,向朱恒解释起当年的事情来。

朱旭先是纠正了朱恒的时间偏差。

两位舅舅进京正当朱恒出事之际,彼时先皇后已去世快一年,而两位舅舅之所以来这么晚,是因为钱老夫人病倒了。

钱老夫人还未从失去丈夫的悲痛中走出来,忽又听闻女儿的噩耗,顷刻间,老人家再次倒下了。

为此,两位舅舅也顾不得上京奔丧,只能先顾老人家,待老人家病情稍稍稳妥些,两人这才赶赴京城,也知肯定是赶不上吊唁了,可京城还有妹妹的孩子,那是嫡皇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是太子不二人选,钱家怎么可能不关心?

朱旭也明白两位舅舅的心意和心思,可那会朱恒连站都站不起来,见到两位舅舅,他被人推进井里一事必然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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