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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重明体贴地将半勺粥刮出去,剩下半勺参片,看着曲沉舟闭闭眼睛,翕动嘴唇,慢慢含走,仿佛服毒一样,哪有吞下朔夜时的半分爽快。
“你们俩挺有情趣啊,这又是搞的哪出?”
白石岩忍不住打岔,话音未落,便见曲沉舟鼓着腮帮,夹了满满一筷子的香芹,塞在柳重明口中。
“我|操……”他终于失声惊叹,翘起二郎腿,耐心看着好戏。
上一次见到重明因为香芹闹得府里鸡飞狗跳,还是十多年前的事儿吧。
那时才五六岁的重明哭着爬到堂屋房顶上,扬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么扔了,要么跳。
打那以后,侯府的饭桌上再见不到香芹的影子。
花厅中气氛僵着,柳重明口中先动了动,每一口都嚼得咬牙切齿,仿佛在磨着仇人的骨头。
曲沉舟与他对视片刻,终于忍不住扭头,弯腰吐了出来,低声道:“世子,我吃不下了。”
柳重明面无表情,咕咚一声咽下,冷笑一声:“认输了?”
“……”曲沉舟咬着下唇,目光落在桌面上,不甘心地承认:“我输了。”
“认输就好,”柳重明咚地一声放下粥碗:“以后每天一碗,敢吐一片,再加一碗!我倒要看看,是你吐得起,还是我养得起。”
“行了,柳二,”见曲沉舟被训得可怜,白石岩终于出面,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消消气。”
柳重明转移了注意力,却是火气未消:“你来干什么!”
白石岩莫名遭受池鱼之殃,愕然道:“怎么?我还不能来你这儿了?”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柳重明勉强压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起身就走,恶声恶气地逐客。
有个人跟着,他都没法找个地方吐一吐。
太他妈的恶心了。
白石岩乐得看戏,悠闲地跟在后面:“重明,你又犯什么魔怔呢,这脾气可是一天大过一天了。就为了跟他赌气,连香芹也肯吃?”
这两个字仿佛一把软勺子,倏地从喉咙中挖进去,直戳到胃里,柳重明扶着墙,回头看看曲沉舟没有跟来,终于弯下腰去,呕了几声。
白石岩幸灾乐祸:“哎呦。”
“快滚!”柳重明接过下人飞奔递来的水,漱漱口,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就要关门。
“柳二,这么迁怒可不对,”白石岩轻车熟路地伸进去一条腿卡着:“你别说,我以前以为你八十了,今儿才知道,你真的才十八,还知道跟人斗这个气,沉舟还真是挺能耐的。”
柳重明捂住胃,一身的虚汗,没力气跟他较真,放他进来。
“白石岩,这几天你赶紧把他领走,再不领走,我要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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