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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一年之尾,吃喝穿用方面都由陆管事操办了。
写完对联,顾长庚闲得慌,就给道侣画小像。
谢明夷也由着他,侧躺在卧榻上一动不动。
“你知道钱华吗?老头子说,明年乡试考官就是他。”顾长庚边画,边漫不经心地问。
谢明夷眸光流转,“当然知道,钱华挺有名的,你还记得金奇玉吧,他就是金奇玉的表舅,当年他二十才考中童生,旁人都觉得他这辈子科举无望了,谁知,他父亲居然斥重金作束脩,让他拜入欧阳大学士门下,从此平步青云。”
“重金?得多重?”顾长庚好奇。
谢明夷比了个手势,“八十万两,每年。”
拜个师就八十万两?还每年?
顾长庚咋舌。
“你不要觉得贵,想想看,八十万两,买来了学识、名望、人脉,还买来了前途,人家现在已经是四品官了,这一笔买卖做得多值啊。”谢明夷从小生活在京都,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
顾长庚垂眸勾勒出少年的轮廓,浅笑道:“值不值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万一人家真的名师出高徒呢?不过,八十万两束脩?欧阳大学士有几个弟子?”
谢明夷:“十二个。”
顾长庚感叹:“啧啧,大楚有钱人真多。像我爹这样的穷鬼,临近科举,大概就只能想着蓄须,以迎合考官的喜好了。”
“蓄须?”谢明夷疑惑。
“老头子说的,钱华喜欢成熟稳重型。”
谢明夷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记得有一年,钱华也是乡试主考官,看到了一份让人拍案叫绝的试卷,其他考官都认为当入前三,但这位考生年纪太小,刚满十六,钱华就觉得应该再磨炼几年,压压性子,就做主不予录取。”
“而那名考生,家境贫寒,参加乡试的钱还是家里人借遍了亲朋好友才凑出来的,他没有第二次机会,发现自己落榜后,他就投河自尽了。”谢明夷叹息,“这件事当时闹得还挺大的,但又能如何呢?旁人看来,钱华出发点确实是好的,只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顾长庚给画中少年添上了五官,扯了扯嘴角,简洁明了道:“钱华,偏见,考生,懦弱。”
说完,他长呼一口气,“看来,这次老头子又要落榜了。”
谢明夷眨眨眼,“……伯父年纪并不小啊。”
顾长庚掀了掀眼帘,缓缓道:“但钱华除了偏见,他还傲慢。”
“巧了,我家老爹,同样傲慢。”
钱华力排众议,不顾其他考官的想法,是为傲慢。
顾柏离家出走,对妻儿不管不顾,只专注于手中书,同样是傲慢。
凡固执己见者,骨子里都藏着傲慢。
而傲慢的两个人,是不会互相欣赏的。
不管顾柏蓄了多长的须。
“再说了,你觉得我爹凭借自己那莫须有的才华,真的能中举?”顾长庚话锋一转,又掀了顾柏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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