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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接小宴。”陈厄说,“顺便在附近等他。”
反正家里没人,也没必要赶着回去。
因为懒得拐进星大校园,而且考试场所离军校不远,他干脆把车停在和平纪念雕塑旁的广场边。
先放平座椅,睡了一觉。
梦见当初清点母亲遗物的情形。
谢如芸没什么物欲,去世后只留下几样生活用品,一点微薄的遗产。八岁的陈厄站在椅子上,打开她曾经提起过的保险柜,翻出一张开普勒7c的所有凭证。
以前课本上和童话里,常常有这种俗套的说法——亲人去世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那一年他还年幼,但也想象不出谢如芸变成星星的模样。谢如芸向来严厉冷淡,并不是那种会微笑着对孩子眨眼睛的母亲。
后来陈鸿飞提要拿陈家别的资产,跟陈厄交换开普敦7c。
他没点头。
宁可将这颗星球放着不动,也不愿意把它给庄宴以外的人。
现在第七行星和周边一切卫星都在爆炸中变得满目疮痍,谁会喜欢这么难看的结婚礼物呢?
梦做到这里,就该醒了。
车里空气沉闷,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卷云低沉厚重。
陈厄拉开车门,下去走了两步。青铜雕像伫立在广场中央,身披军服,枪尖斜斜指向地面。
全息影响场里,一幕一幕牺牲者的遗言,逐渐浮现在身边。
许久,终于看到驾驶着机甲战舰的庄绍元。年轻英俊的指挥官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温柔许下祝福——
希望小宴能在和平的年代里生活。
能成为幸运的小孩。
陈厄脊背笔挺,仰头望着上方的庄绍元。
两代军部将领隔着生死与二十年的光景,静默地对视。
耳边响起408的声音:“小宴考完试了,我让他过来?”
陈厄说:“嗯。”
他连续熬了那么多天,又都是高强度的工作,身体还能扛住,但大脑已经有些滞涩。
还好没等太久,两三分钟之内,就能感知到身后急促的脚步,还有Omega身上的丹桂香气。
“陈厄。”
陈厄回头。
庄宴穿着偏薄的衬衫,领口有一截晃晃悠悠的银色链子,是陈厄送的项链。
也许因为走得急,他脸颊眼角被烹出一层薄薄的血气。但神色间带着温和的笑意,酒窝浅浅凹进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个地方同样偏僻,附近没有别人。
于是他非常自然而亲昵地,牵住陈厄的手。
“小宴。”陈厄说。
Alpha没动,也不确定是要走还是不要走的意思。
庄宴捏捏他的指尖。
“你怎么在这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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