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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雁风沉默不语。
面对害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李碧菡情绪自是没办法稳定。她上前怒视着孙雁风,问他怎么担得起时濛叫他一声老师,问他午夜梦回怎么不怕恶鬼缠身。
“难怪啊,你对沐沐那么上心那么好,连时怀亦都不知道这事有你一笔,还当你对时家有恩。”李碧菡怒极反笑,“有恩?分明是恩将仇报吧,你和杨幼兰当真一个赛一个的心狠。”
孙雁风又开口替杨幼兰解释,说她其实很疼时濛,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听得李碧菡咬牙切齿:“濛濛来时家那会儿有多瘦,我没眼睛看吗?她自己都说恨不得濛濛死!”
杨幼兰就是在这个时候自杀的。
当啷一声刀子落地的动静,孙雁风闻声进到房间里,看见杨幼兰一条胳膊垂在床边,地面上一滩血,吓得不复往日镇定,忙把人抱起来送往最近的医院。
在场的所有人都跟了去,并非担心杨幼兰的死活,而是怕她就这么死了,还没来得及受到应有的惩罚。
因而时濛赶到医院时,所有人都很惊讶,包括刚抢救过来躺在病床上的杨幼兰。
不过他其实并不是来见谁的,只是听说了这件事,觉得自己有必要来看看。
他没理会迎上来的李碧菡,没分视线给旁边站着的傅宣燎,也没问孙雁风为什么给他打电话,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低头看了一眼杨幼兰扎着针的手背。
枯瘦的,孱弱的,让他没来由地想起当年时沐病中,她曾求他救救时沐,又在时沐死去后,哭着诅咒他“怎么死的不是你”。
她还在将他送到时家之后,不断提醒他喊时沐“哥哥”,却又在时沐的祭日因为不能去墓前祭拜,随心所欲地拿他撒气。
同时被记起的,还有年前的那顿一起包的饺子,去年生日前夜她立在萧瑟秋风中目送他的眼神,以及小时候住在城郊漏雨的房子里,她也曾在寒冷的冬夜为他盖上厚被,焐热他冰冷的掌心。
偶尔的温情,和绝大部分时间的冷漠凶横。
如今她落得这般下场,时濛以为自己会快活,会仰天大笑她活该,可真正看到她狼狈至此的模样,时濛心里如同死水般平静,一丝波澜都不起。
他也无心过问她自杀的原因,横竖与他没有什么关系。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杨幼兰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副刻薄嘴脸,“你走,不要你看,跟你有钱的亲爹亲妈快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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