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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濛站在边上默默地看,等到马老师画到尽兴,冲他招招手,才上前把卷在包里的画铺展开。
“又是人物嘛。”先总览全图,马老师点头道,“不错,光影部分的处理比上回更纯熟了。”
听到这句点评,就算不虚此行。就细节部分再同马老师讨论了一会儿,时濛便将画卷起塞回包里,打算走了。
“别着急走啊。”马老师叫住他,把手中的地书笔递过去,“来,随便画点什么。”
时濛接过笔,低头看向地面,愣了良久,说:“没什么想画的。”
马老师坐在一旁摇扇子:“怎么会没有想画的呢?你再好好想想。”
又过去五分钟,时濛垂低脑袋,放弃般地说:“真的没有。”
“那我刚才看到的那幅,是什么呀?”
时濛不说话了。
马老师叹了口气,又招招手,示意时濛过来坐。
“专攻某一物某一景,想把他画到极致,这种心情我也有过,也完全能理解。”马老师说话从不摆师长架子,因此总能轻易化解时濛对交流的抗拒,“虽说我支持自由创作,希望后辈都能我笔画我心,但是更希望你能分清楚钻研与执念的区别。”
从马老师说到“但是”起,时濛就心神一凛。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也从未在人前表露创作目的,没想到还是……
“钻研可能会让你在某个领域达到突破,有所建树,而执念只会把你困在原地,让你错过更多本该能收入眼中的风景。”
与时濛预想中不同的是,马老师并没有直接点明。
他甚至没有阻止时濛继续画同一个人,只是接过时濛手中的地书笔,颇为惋惜地说:“我看过你许多作品,包括那幅《焰》。他们说你抢了那幅画,我却认为,只有你能画出那种热烈的渴望,还有想触碰又怕被灼伤的挣扎。”
眸光狠狠一颤,时濛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这是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人相信他,理由不是所谓的证据,而是对他的了解和信任。
接收到时濛的眼神,马老师更是感慨:“能画出那样情感充沛的作品的人,应当一点就通,不该被困住啊。”
临分别前,他看着已经干透、什么都没留下的地面,笑着说:“如果累了,就像我这样,随便找个地方歇一歇,等想画了再拿起笔。”
“画点什么都可以,希望你拿起笔就能放下执念,把画纸当做一个微缩的世界,在上面挥毫泼墨,万般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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