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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猫自打来了时家就没出过声,这是它第一次叫。

像是知道被两双眼睛关注着,圆墩墩的猫从窝里站起来,先抖抖毛,再四肢着地前腰下塌,表演了个极限伸懒腰。

对这只名叫木木的黑白花猫,傅宣燎总是心情复杂。不过小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到底架不住撸猫的渴望,傅宣燎拍拍手,招呼道:“过来。”

伸完懒腰的木木看了他一眼,直起身抖了抖毛,竖着尾巴优雅地走向画架方向,在适当的位置蹬腿一跳,稳稳坐在了时濛身上。

伸手接了个空,傅宣燎霎时忘了刚才想到哪儿,并操了一声,心说这地方真没法待了。

今年除夕是周五。

以往过年傅家上下常在国外,难得聚在国内也没什么过年的气氛,吃个饭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平日里都忙,都需要私人空间。

于是圈子里一年到头走动最勤的这几天,反而成了傅宣燎偷懒的时候,从昨天开始响个没完的电话大多被他拒接,反正不接也知道多半是让他去捧场玩闹的。

留在公司发完员工福利,站好最后一班岗,恰逢高乐成来电话约他喝酒,傅宣燎便从公司直接赶过去了。

这次没在鹤亭,是一家新开的酒吧,装潢走的文艺风,里头放着轻摇滚,灯光打得迷离蒙昧,适合放松和交谈。

“知道我为什么不约你去鹤亭吗?”刚碰面,高乐成就连珠炮似的吐槽,“因为那个叫徐智的小男孩还惦记着你呢,每回我去,他都旁敲侧击的搁我跟前打听你,你说我一直男整天被个小男孩围着转,影响多不好,别人还以为我弯了呢。”

傅宣燎听了笑道:“那你下回告诉他,傅总也是个出来卖的,不值得他这么惦记。”

高乐成瞧了瞧他的脸色,拿不准他还不是在开玩笑:“你和你家冰……哦不,时二少的合约,不是快解除了吗?”

“谁知道呢。”傅宣燎陷在沙发里,年前连日的忙碌抽空了他的精气神,“也没谈出个结果来,总得把这年先过了。”

说的是前天和李碧菡的会面。其实总的来说不算糟糕,傅宣燎表达了想尽快解约的诉求,希望对方帮一把,李碧菡也隐晦地提了需要他协助的地方。

上了年纪的女人保养得当,笑起来都不见皱纹:“无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事,让你看笑话了。”声音也柔缓,道出的内容却有些残忍,“时家本该属于沐沐的那份,我这个当妈的自是要帮他拿回来。”

当时没觉得怎样,回过头来再想,傅宣燎才发现自己下意识在为时濛感到悲哀。

偌大一个家,富丽堂皇,父母健在,却不知道谁会在背后捅他一刀,让他在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虽然没有这么夸张,毕竟时濛会画画,稍稍打听就知道他的画作颇受欢迎,就算没了时家的股份,他也能靠自己过得很好。

想通了这一点的傅宣燎又觉得自己闲得慌,自己的事都没处理明白就替他担心上了,还搁置了李碧菡摆在台面上的合作提议,说要再考虑。

傅宣燎告诉自己这与时濛无关,而是因为碍于时怀亦的面子,毕竟这两年他没少受人家提携,明面上用一纸合约束缚,实际上却是帮他在枫城站稳脚跟,同意与李碧菡母女合作虽损害不到时家的利益,但到底忤逆了时怀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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